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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琬眉头蹙了蹙,把笔又放下来。
玉雪以为她是因为王思梅而不悦,后见她直盯着自己,不免又犯起疑惑。
谢琬道:“玉芳今年都十八了,等她满了二十就能放出去许人了。”
玉雪大惊失色。
谢琬看着她,脸色沉静。
玉芳的心思她不是不知道,只是没曾理会。
如果说他们二房是片疆土,王氏与谢荣是侵占他们领土的强盗,那谢琬就是举起矛来保国守边驱赶贼寇的那个人,也是光复前世丢失领土奇耻大辱的那个人。
总有一天战事会分明,将士要卸甲,而到时候坐镇江山的人,终归还是谢琅。
她要做,也只做背后的无冕之王。
谢琅在她所有的计划里,她不能容许他身上有半丝污点。
玉芳正值妙龄,她仰慕自己的少主,这十分正常。
可是谢琅在未娶正妻之前,她不可能让他先纳妾,就是通房也不可以——如果说谢琅是个凡事都有主见,并且深谙世故之人,她倒也罢了。
可惜他在这方面并无主见。
有些事情,她就得先替他防患未然。
一旦跟玉芳有了事实,玉芳必然不甘于只做个丫鬟。
谢琅若是真心对她倒罢了,也算是好事一桩,可谢琅的志向并不小,如果将来他有机会尚条件不错的名门闺秀,那一时之间种下的这祸根,将来如何收场?便是对方也不会善罢甘休。
闺帏不宁影响学业是其次,只说有了未娶妻已先纳妾这一桩,他将来就未必能联到什么好姻缘。
谢琬是要使他成为二房最终的主人的,同样也是她将来的骄傲,他功名利禄委身之日,便是她可得以安享这盛世荣华之时,她怎么能容许在成功之前,他的人生出现这样的岔子?
“哥哥在成亲之前,必须严于律己。”
在玉雪和玉芳之间,她承认是更偏心于稳重又不失机灵的玉雪,所以她还是原意这样跟她解释着。
让她去传话给玉芳,趁着眼下还早,玉芳抽身也容易。
玉雪默然半晌,才目露凝重地颌首道:“姑娘说的是。
奴婢明白了。”
她明白,在眼下,没有任何人能够在不被谢琬允许的情况下妄想贪图谢琅点什么,当初她被王氏陷害时是如此,如今玉芳主动动了芳心也是如此。
也许谢琅是好糊弄的,可是谢琬什么事都看得明明白白,只要她不许,就是玉芳再舍不得也是白搭。
以往她不明白她的三姑娘究竟要做些什么事出来,如今她忽然也有丝明白了,如此像爱惜身家性命一般地爱护着谢琅的声誉,除了把他推到像谢荣那样高的位置,然后与谢府对抗到底,还会是什么呢?
她的三姑娘,是真的要做大事的。
想到这里,她的心一点点地回归了原处,并且变得更踏实了。
她是穷苦人家出身,也尝过被人死死压迫着无法动弹的滋味,以往便觉得二爷他们太过于谨守本份,而忘了争取该争取的,以致于使得二少爷兄妹龙落浅难,反遭虾戏。
而本该为二房顶梁柱的谢琅又完全承袭了父亲的性子,一向只懂强出头而无谋略。
如今难得三姑娘一介弱质,竟有这份志向,她怎么会不为之振奋?
她们都是为奴的命。
只有主子强大了,她们才能跟着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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