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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公文贴子拿起来吹了吹上面的墨迹,小心地搁在处理好的一叠公文上,门帘儿一掀开,一个青袍人举步走了进来。
屋里另外几个负责抄录整理文书的小吏忙站起来道:“闵大人”
。
杨凌抬头一看,连忙也起身施礼。
那人正是闵县令,穿了身寻常衣裳,他随意地摆了摆手,大声嚷嚷道:“行了行了,见天儿常见,还行个啥礼,眼瞅着时辰不早了,今天都散了吧”
。
那几个小吏忙唯唯喏喏地开始各自收拾东西,闵大人走到杨凌面前,见他已处理好了近一半的公文,不禁翘起大指赞道:“先生好本事,本县一看这些东西就头疼,想不到你这么快就处理了一半,哈哈哈”
。
杨凌苦笑不已,他处理得的确很快,不过大多都是上承下接的东西,真正棘手的想要处理起来哪有这么快的,且不提那些陈年拖欠赋税的人要门别类,恶意拖欠的、确实家境贫寒的,这些统计调查工作就要做上许久。
单是那些这家走失了耕牛、那家被偷了肥猪的案子哪一件要处理时不需要派几个人去,调查起来最快也得三天五天,这些散碎事情都不大,可是哪一件都要人要时间,要处理起来想快也快不了。
以前看电视那些做官的动不动就微服私访,把案子查个水落石出,看来是纯属扯淡了,一天有这么多事情要做,哪里由得他动不动就离开官衙亲自去查什么案子。
不过这些事他自然不便向县太爷诉苦,只得连声道:“哪里哪里,大人过奖了”
。
看看那些小吏都走光了,闵县令笑嘻嘻地拍拍他的肩膀道:“我是个粗人,不用跟我来读书人那一套,不在公堂上时用不着这么着气。
对了,收拾收拾赶快跟我走,马驿丞为了答谢你我,请我们去鸿雁楼喝酒看戏呢”
。
杨凌听了不禁踌躇道:“啊?这个大人是否先行一步,我得先回家一趟告诉内人一声,免得她在家牵挂”
。
闵县令放声大笑,一撸胡子在他肩上狠狠捶了一拳,笑骂道:“哪来这许多啰嗦,男人嘛,想回家时自然就回家了,不想回去时女人就好好在家呆着,告诉她作甚?走走走,年轻轻的倒生了个惧内的毛病”
。
闵县令也不由他分说,拉着他出门便走,杨凌无奈,只得随他而去。
闵县令既穿了便服,便也不坐官轿,加上这鸡鸣驿城也不大,南北城门间只有四里地,鸿雁楼就在金光寺旁,和县衙只隔着一条街,更不耐烦坐轿去了。
两个人步行到了鸿雁楼,马驿丞和马昂、马怜儿早已在一楼雅座相候,这里本来是个戏院子,说是雅间,也不过是在正中的好位置处用屏风间隔出一些独立的空间罢了。
令杨凌意外的是黄县丞居然也在,见了面不免彼此客套一番。
马昂在大牢里关了十多天,那暴躁的性子收敛了不少,见了救命恩人杨凌,神情间大是亲热,上前便把住他的手臂,道谢不已。
杨凌和马昂同为年轻人,不过一个文质彬彬、俊雅秀气,一个矫健魁梧、浓眉大眼,竟也颇为投缘,倒是一桩异数。
马怜儿今天只是淡施脂粉、靓妆可人,一副宜喜宜嗔的娇媚面孔对着杨凌时神情可矜持了不少。
杨凌仪表不凡,初次见面,马怜儿芳心之中就对他有了几分喜爱,只是随即便知道他已经娶了妻子,对他,马怜儿便已当作恩人与喜欢的异性朋友罢了。
妾的身份比奴婢高不了几分,莫说他只是个秀才,就算他是一省巡抚,马怜儿虽只是个低级官吏家的女儿,也断然没有作妾的可能,所以情愫已被扼杀在萌芽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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