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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循也不禁有些担忧。
“那……那你们什么意思,说来说去,不还是要给那狗官送礼么?”
杨吉听着,却也不是滋味。
“我只是想着让伯元去巡抚衙门拜访一下,至于送礼,这……咱阮家也没多少余钱,想送也送不出啊?”
阮承信边想边道,却也没有个稳妥的办法。
“爹爹,孩儿却有个办法,不敢说全然不出岔子,却也可以一试,不如……孩儿就走这一遭如何?”
阮元沉思半晌,忽然有此一句。
杨吉听着阮元的分析,这个办法,倒是确实不用再行破费,只是能不能成功,自己听着,却也有些不敢相信。
山东巡抚衙门就在学政署对面,但正门靠南,故而阮元和杨吉绕了个大圈子,才走到正门之前。
通报了府中家人,阮元便入得抚院,前来拜会福宁。
福宁听闻阮元来访,既是诧异,又有些恼怒,待得看到阮元时,见他身材虽显瘦弱,却也是一表人才。
不禁问道:“这位……这位便是阮学使吗?今日却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话说回来,学使到山东赴任,也有八九个月了吧?今日却是有了什么兴致,竟然愿意到我这巡抚衙门一趟?”
阮元看这山东巡抚,也殊无好感,只当他不存在,寻常的作揖道:“回福中丞,下官到任虽有八月,但督学之事繁忙,前后大半时间,都在鲁东鲁南督学,这一二日方才有了闲暇,便来了府上相拜,还请福中丞见谅才是。”
清代巡抚例加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即是前代御史中丞,故而官员之间,往往以中丞称呼巡抚。
福宁似乎也不在意这些,道:“阮学使,这山东却有些定例,是你不得不知的。
但凡元日前后,省内抚、藩、臬、学四道,皆需相互拜会。
阮学使元日之时,却是未至。
本抚台也是想到这里,才觉得有些遗憾的。”
阮元也再次拜过,道:“回福中丞,这事确是下官思虑不周。
元日之时,正赶上鲁南各府的试卷要做最后评定,下官一连忙了数日,今年这个年,下官家里也没什么准备。
却不想误了中丞拜会之事,实在过意不去。”
福宁带着阮元到了抚院后堂,寻了位置坐下,道:“其实不瞒阮学使说,阮学使这学政是正三品吧?臬司却也是正三品,今年元日之时,臬司罗大人来我府上拜会,特意送了我一对玉马,来,看看这对玉马。”
说着到后厅一侧,取了一对玉雕骏马前来,放在阮元身前。
阮元细看时,只觉这对玉马玉色莹润,双驹雕刻,自也神骏异常,想来没有几十上百两银子,是做不出这般精品的。
福宁也自说道:“这罗大人啊,当时说着些许小礼,不成敬意。
可我后来出去一打听,这一对玉马,没有百两银子,可是做不出的啊?阮学使,你品级和罗大人,是一样的吧?哈哈。”
福宁的意思再清楚不过,若是阮元送不出价值百两的礼物,那就是阮元瞧不起自己了。
阮元想着,也有些不是滋味,只好道:“回福中丞,这臬司和学台却是不同,学政一年虽也有些养廉银,可巡行十府二州,银钱开支却也不少,一年留不下多少余钱的。
若是让下官也去寻这样一对玉马,却是大大不易。”
福宁道:“看阮学使年纪甚轻,学使做官,却有多少年了?”
阮元道:“福中丞,到眼下这个月,下官仕官算是整整五年了。”
福宁道:“五年官至三品?阮学使,你这可是天纵奇才啊。
不过话说回来,阮学使仕官不久,这官场上有些规矩,却未必知晓。
本抚台今日也是看你年轻,便提点你一番如何?其实这养廉银,你别看发得不少,一年用度,往往要用去大半的。
本官做巡抚也有好几年了,下面官员什么没见过?你学使有学使的难处,他臬司也有臬司的开销,总之一年下来,督抚藩臬学道,谁都剩不下几两银子的。
罗大人我看家境也不甚富裕,想来送我这对玉马,也不是因为养廉银的缘故吧?”
阮元清楚,这样一来,无论福宁所言是真是假,自己再想用“贫寒”
这个理由将他搪塞过去,却是不能了。
只好道:“其实福中丞,您学识资历,均远胜于下官,送一份见面礼也是应该的,只是下官这次是初来乍到,却也没有空闲去做这样一对玉马出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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