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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如潮涌,天光青灰。
小厮通传,有来客求见,杜让从账本中抬起头:“何人?”
小厮奉上一方绣帕,杜让接过,鼻间嗅到一股淡淡酒香,他心有所动,“快请。”
话音落下,杜让又道:“来人何处?我亲自去。”
“回郎君,客人在后门。”
小厮快步跟上杜让。
院门从里打开,门外一道修长身影,一身灰色布衣,戴斗笠,露出下半张脸,杜让一眼看出来人。
“快进来。”
杜让激动道。
两人入了书房,杜让又惊又喜:“我真是没想到你会回来,你不去隆部了?”
孟跃摘下斗笠,温声道:“瑞朝有难,我虽是商人,但也希望能尽一份力。”
这可真是……
与杜氏的儒商之道不谋而合。
杜让脸上露出真心实意的笑,为孟跃斟茶,“不瞒连穗,我心中也是这般想的,我这边筹集粮食,不日就能送去谯城。”
孟跃闻言,眸光晃了一下,而后抬眸肃然道:“杜兄,我也要与你说这事。”
“我撞见太子心腹与大粮商贾氏来往,我恐事里有猫腻。”
“什么?”
杜让迟疑,他原本向孟跃前倾的上半身也慢慢坐回,眉头紧蹙,又看一眼孟跃。
孟跃叹道:“杜兄,你我相识不过岁载,要你对我全然信任并不现实。
但我还是要与你说,太子先到谯城,国之储君何等贵重,天子百官,目光聚焦。
太子一路可谓畅通无阻,再贪的官也不敢在此时冒头。”
杜让深以为然,端起茶盏拨了拨茶沫,静等孟跃后文。
“然而…”
孟跃话音一转,压低声音:“谯城的布粮却是颗粒有数,粥稀见人,再加上太子心腹私会大粮商,我疑邻省怕是调不来粮了。”
杜让心头一咯噔,手上的茶盏翻落,茶汤洒了他一身,他却顾不得烫,扑过来捂孟跃的唇,“你疯了,你在说什么?!”
若孟连穗所言属实,那邻省的粮去哪儿了?
不止邻省官员,京里户部都得遭殃。
而太子明知此事却不举,挪移粮食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届时朝堂大清洗,储君被疑,恐动摇国势。
屋内死寂,如一汪深潭,杜让心如擂鼓,却对上孟跃平静明亮的双眸。
怎么会有人说出这么要命的话,还这么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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