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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台下的尸身尽数化作黄土,飘散落地,静待灵魂归根。
就连老丁得到尸体都完全融化成了一滩黑红色的汁水,渣也不剩。
场中只余上百套绛紫色的苗服和各种银饰。
阮朔刚准备起身,脚下就传来剧烈的抖动。
隐隐约约的水声陡然变大,像是被打开了泄洪的口,隔着石壁都能听见墓中一些空腔中闯入巨量水流,这些水流正在不断奔涌,再朝着其他墓室蔓延。
速度极快。
“看来阿朔的朋友们把阀门打开了。”
大祭司笑着走上前,没再试图接近阮朔。
听着大祭司这般说,阮朔才像是从一场盛大的表演中和回归现实。
隔着人骨面具,阮朔抬眸看向张起灵,刚刚的引魂让他此刻有些疲惫,像是跨过了数重光阴的长河,身体承担了许许多多的羁绊和牵挂。
说真的,很累。
精神和肉体都很累。
人会在濒临极限的时候不由自主的靠近能让自己依赖的事物。
此刻,张起灵是阮朔在整个墓中,唯一能短暂放下心防的人。
对上阮朔视线时,张起灵神色微变,收回了心中的惊艳之意,走上前,单手托住阮朔。
被自己握住的纤瘦手臂还在轻微的颤抖,张起灵目移而上,正好看见了阮朔脸上正在消退的蓝色眼目。
“……”
大祭司看着两人简短却融洽的互动,心里蛮不是滋味,却还是松了一口气。
“族长,还请你带着阿朔离开,几乎所有的守墓兽都苏醒了,墓里的路不好走,水道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嗯。”
张起灵点头,带着阮朔直接朝高台后的通道走去。
大祭司在通道口,并没有行动,而是无声看着两人的背影一点点消失,语气带上了一两分怅然难解。
“两个匆匆而选的孩子,成了肩负张家重责的前行人。
也是命运多变……”
说罢,大祭司长舒一口气,转身看向身后。
这处墓室的两边已经有水流不断冲刷而上,将遗留在原地的黄土、苗服、银饰卷走部分。
地上的亡者遗物被漫上来的水侵吞殆尽。
大祭司走下高台,沿着来时的通道进入地下的管道。
身为这座墓的守灵人,他有必要将所有的守墓兽禁锢在墓中,避免守墓兽随着水流离开墓室,去外界伤害普通人。
被张起灵带回祭台墓室的阮朔正在张起灵的背上趴着。
脸上的人骨面具已经被取下,放回了包里。
“我们……从哪里离开?”
阮朔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像是下一秒就能闭上眼睛,在张起灵的背上睡过去。
“不能睡。”
平静如水的声音将阮朔下沉朦胧的意识唤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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