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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听踢去高跟鞋换上平底拖,不敢看身后被扶着的简亦,只略微转头对陈树的人吩咐道:“将他绑起来。”
隐忍的泪水在眼眶内打转了许久,终于落下。
简亦被绑在二楼闲置的储物间,暗室里什么也没有,刻意只点了不太亮的煤油灯,怕强光刺激到他的神经。
他被绑在角落的木椅上,旁边两个男人大气也不敢出地守着他。
简亦很安静,或者说是死寂,像一个破布娃娃一样瘫软,脖颈无力地垂着,感觉不到肌肉和经脉的牵引。
简亦开始低烧,无法进食,连喝水都会吐。
他的神经已有些涣散,却依然想强撑着给花听一个笑脸,面上不听话的肌肉被强行扯动,嘴向两边夸张地咧着,笑容难看又滑稽,却让花听的心狠狠地撞了一下,跳动的胸腔隐隐作痛。
花听抬了抬手,想过去抱抱他,才刚迈动了步子,却见简亦的瞳孔突然急速放大,五官怪异地扭曲,手脚开始不受控地痉挛。
两指宽的军用皮带扎进他手腕脚腕的肉里,泛红的边缘渗出了血迹。
花听想上前,两个男人却拦住了他。
陈树用力拉住了她的手腕。
于是她眼睁睁地看着简亦的意识渐退,抽筋的幅度越来越大,脑袋难耐地胡乱摇摆,豆大的汗珠狠狠地砸到地上。
她咬住下唇,轻声呜咽,咽在喉头的哀鸣里似乎有千万只虫蚁在啃噬着她的筋骨。
她的心里被狠狠地砸出了一个洞,她瞧见简亦这个样子,突然控制不住地要不管不顾地往前冲,心里的酸涩极度扩大,在胸腔肋骨间横冲直撞。
穿越来上海滩以来,她从来就没有哭过。
从来没有。
简亦张了张口,艰难地吐不出话来,但花听看得出来,他是想要她离开。
花听握住陈树的手指充血,两只眼可怖地瞪着,睚眦尽裂,她的胸腔愤怒地起伏,表情像一只凶狠又绝望的小兽。
陈树从没见过她这个咬牙切齿的模样,甚为担心地捏着她的手。
花听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简亦的惨状,她张了张嘴,却低低地笑了。
笑意从胸腔里发出来,绕过喉头,鼻腔的酸涩,最后从紧咬的唇齿间溢出。
原本不出声的轻笑渐渐放大,变成了哑着口的大笑,她的眉眼都挤在了一处,表情放肆到近乎癫狂。
她抬起头,无声的笑中突然从喉头里挤出了一丝喑哑的哀鸣,然后渐渐放大,像被轻轻拨动的丝弦,然后轰然奏响,最浓墨重彩的乐章嘈嘈切切铺天盖地地砸下来。
恍惚间有一滴晶亮的东西从她的眼角滑出,又极快地隐到浓密的鬓角间,快到让陈树疑心是幻觉。
这是他头一次看到花听的崩溃,也是他头一次看到花听的眼泪。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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