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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都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么。”
扶萱如是说,像在朝谢湛讲,又像在自言自语。
她目中的愤怒,被谢湛鹰隼似的眼睛精确捕捉,谢湛提醒道:“你莫做违法犯罪之事。”
话甫一落,连他自己都被惊住——
他何时关心起别人的死活了?
他想,大概是因扶萱是他的未婚妻,他对她尚有提醒和规劝的责任。
扶萱对他的话不以为然。
在她眼中,谢湛并非只是大理寺少卿,他更显赫的身份,是高高在上的谢家公子。
他与那余家害人不浅的余浩,享受的是同样的世家特权,他们天生高人一等,即使杀人放火,罪恶滔天,背后的家族仍有无数的手段,能帮助他们金蝉脱壳。
扶谦的腿废了,人也废了,那佯装痴呆的余浩还能大摇大摆地花天酒地,就差没将“你能奈我何”
写在了脑门上。
偏巧大理寺少卿看到了真相,不替天行道不说,还劝阻受害者忍气吞声,接受现实。
也是,他们这样的身份,哪会在意普通人家的蝼蚁之志?
他的规劝,与其说是劝诫,不如说,是上位者对弱者的怜悯。
好比说,他举着锋利的刀剑,能轻易地砍杀一只家禽,而看着面对一头猛兽,手中只有一个小匕首的你,极其好心地提醒:“你看,你杀不了对方的,不如趁早放弃。”
双方面对的困难,手中所拥有的武器,从来不同,从来不均。
她拔下一枝柳枝,放在手中把玩,她目中狡黠,“谢少卿,没有证据之事,不就不算违法犯罪么?”
她这般神色更是加深了谢湛心中的那丝隐忧,他板起脸,正色直言:“我不会对违法之事坐视不管。”
“是么?”
扶萱似笑非笑,“是一视同仁,还是,仅仅对某些违法之事,不会坐视不管?”
谢湛停步,闭嘴不言,目光冷寒地看向扶萱。
呵,她以为她是谁?如此出言无忌,是谁给的胆?
若非他今日对此案有疑,他犯得着与她一同出来,去那些乌烟瘴气的烟花柳巷?若非担忧她胡作非为,他用得着好心提醒?
简直不知所谓!
扶萱看着霞光中静默的谢湛,一双好看的桃花眸,没有装半点风流深情,装着的,全是世家望族的清贵与漠然。
与今日面色温和地从身后搂住她、支撑着她的,堪堪判若两人。
当真是,冷漠与疏离尽显,薄情与矜贵难掩。
扶家小女郎,素来是众人捧在手心的娇花,不爱受人冷脸,更不喜委屈求全。
第一次被郎君冷待,且还是未来要托付一生的夫君,她心中愤愤然,丢掉柳枝,抬起娇艳的小脸,正正朝谢湛对视回去。
“你这般模样,是因为我说中了关键?”
扶萱大胆直白地问。
谢湛冷笑一声,“扶女郎,以为自个是谁?”
他这意思便是说,她不是他的谁了,扶萱反唇相讥:“我是扶家扶萱,不是谁的谁,更不屑成为谁的谁。”
谢湛听出她意有所指,是不屑成为他谢家人,他问:“所以去秦楼楚馆,毫无体面,有失身份,也无所谓?”
当初,他听得旁人议论扶萱常去风月场所,他并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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