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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谢湛道。
“什么叫‘嗯’?”
扶萱不解。
谢湛被她不明所以又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问她:“你是准备回去,练习对月迎风穿针,苦练么?”
经谢湛一提醒,扶萱这才神思回体。
乞巧节正是向七仙女献祭,祈求自己能够心灵手巧的日子,而其中,对于重视针黹的女郎,还需得以五色细线对月迎风穿七孔针,穿过为佳。
他曾问她,何时才将应过他的香囊赠予他时,扶萱便言明过,她不喜女红,针线功夫差,他今日故意这般说,扶萱不难听出他开玩笑的意味。
可是,说真的,早习惯他一副纨绔子弟模样,现下,谢湛用他的真实模样,在这么一个郎情妾意的日子,二人一起扮演郎君与爱妾,扶萱根本难以接受。
他披上一层风流多情皮囊的时候,她能明显感觉他在演戏,她不过心地配合就好。
可他回到这般倨傲清冷后,她时时刻刻皆知晓他就是谢家六郎。
试问,一个女郎,如何能毫无波澜地扮演起来,一个退过自己亲事的郎君的爱妾?
扶萱不能。
诚如她所言,即使曾垂涎过他的好看皮囊,那也是曾经。
从退亲那刻,她就已经地将这位贵公子从自己的世界中划拨出去。
见她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丝毫不为所动,谢湛微叹,而后轻声:“走罢。”
扶萱说不出来,自昨夜起,谢湛就有些不大正常。
就如现下,她竟然再次看到了,他眼中不含风流不含冷漠的模样。
若是硬要形容,大概就是“专注”
。
那种任凭人来人往,世间万物在侧,风声人声刮耳而过,我心无杂念,眼无旁物,惟有一个你的专注。
还有,从短短两字中,她竟听出了些谢湛的无奈和妥协。
这可太奇怪了。
似乎是听到她脑子在想别的,谢湛缓缓说道:“其一,往后还有更多事情要做,需要你更集中精力,紧绷的神经若是绷过久,会影响后续事件的判断,你需要歇息。
其二,不日便回建康城,来此许久,你并未上过夜市玩乐,今日恰是时机。
其三,这里有许多大周的新奇玩意儿,你不好奇?”
他正事与私事一起混着说,扶萱被他搅地,就差连连点头赞同他:你说的真对。
他也并未解释,他恢复回去本来面目的缘由。
但,每一句话,尤其最后那句,真真是落在了扶萱的心坎里。
怎会不好奇?
前头的话她心下赞同,有最后这句话牵引,她很快就被勾起了浓烈兴趣,忘了旁的事情。
见她神色缓和,谢湛也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两只面具,递给了她一只。
可她瞥了眼,递给她的是兔子,而他手中的是老鹰。
被他在别山如鹰隼审视,被他如捉兔子般捉住的回忆蔓上心头,扶萱不接,反而指向他的手,“我要老鹰。”
她话落,见谢湛本也不多表情的面上有一瞬间僵硬,突地,她心情好受了些。
直到看着白衣飘飘的八尺郎君改了模样,高挺的鼻子两侧各几根逼真的胡须,头顶白玉冠前出现两只长长的粉白耳朵,扶萱才察觉出,今日逛这夜市,也颇有乐趣。
见尖锐的弯钩鼻下,那小嘴就差咧至她的双耳旁,谢湛不耐道:“还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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