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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应真固然狼狈缩头,飞雪也被惊扰,冲天而起,盯着下方争斗,拿不定主意是否帮助主人。
突然间,无双岛方向传来一声怒啸,众人听出是明斗的啸声,应是发现吃亏,怒极而啸。
叶灵苏一皱眉头,忽也丢下木桨,挺身站起,轻启朱唇,潜运内气,仰首向天,发出一声长啸,欺风决云,悠悠不绝,直如雏凤比翼大鹏,与那怒啸交替上升,回荡天海之间,丝毫不落下风。
过了一会儿,明斗无计可施,只好停下啸声。
叶灵苏也把袖一拂,飘然落座。
她一眼望去,只觉天高海阔,多日来的闷气一扫而光。
席应真看着她暗暗点头,心想:小姑娘气概过人,不让须眉,可惜身为女子,先天上输了一筹,若是生为男儿,未必不能做出一番大事。
三人各怀心事,荡舟向前,饿了就吃干粮,渴了便饮清水。
席应真修炼“蜇龙眠”
,一大半的时间都在昏睡。
《山河潜龙诀》中记载,释印神身兼佛道两家之长,“蜇龙眠”
的心法脱胎于五代道士陈抟的“华山十二睡功”
,当年陈抟于梦中得道,高卧华山,三年不醒。
席应真出身道门,修炼此功事半功倍,入睡时身如木石,呼吸若有若无,看上去就像一个死人。
乐之扬忙着调教白隼,以便搜寻四方船只。
尽管由生入死,过了最难的一关,但要辨认出从未见过的船舶,仍然不是一件易事。
有时飞雪引领小舟,行驶数十里也无所见,有时找到地头,不见大船巨帆,惟见长鲸如山,出没于沧波之间。
这么东飘西荡,眼看给养渐少,乐之扬失去耐性,大声喝骂白隼。
这一次,叶灵苏倒是沉得住气,冷冷说:“急什么?急就能成事吗?海东青天性自尊,不可随意折辱,如不然,雄心受了挫折,未来一定畏手畏脚。”
乐之扬听了这话,只好把一肚皮骂人话咽了下去,耐着性子,继续熬鹰。
又过了半日,白隼从远方回来,在众人头上绕了一个大圈,意即:“远处有一艘大船。”
在此之前,飞雪几次发出这一句鹰语,赶到之时,不是大鱼,就是礁石,让人白白高兴一场。
乐之扬将信将疑,随之向前,划了七八里远近,忽见海天交际,冉冉升起一张白帆,帆下一艘大船,劈波斩浪,正向东南方驶去。
众人又惊又喜。
叶灵苏发出一声清啸,吸引大船注意。
乐之扬则招呼飞雪,让它歇在肩头、尽情饱餐一顿,经过此番嘉奖,未来辨识之能,必然更进一层。
席应真为啸声惊醒,坐起身来,张眼看去,但见那艘海船掉转船头、徐徐驶来。
突然间,他看清船帆上的黑鹰标记,脸色忽变,冲口而出:“不好,是倭寇。”
乐之扬应声吃惊,定眼细看,几个男子站在船头,均是宽袍大袖、斜挎长刀,头发一分为三,发髻之间露出青油油的头皮。
早在秦淮之时,乐之扬就听说过倭寇的恶名,知道其肆虐沿海、无恶不作,不想大海茫茫,竟与这一帮恶人遇上。
他心中焦急,回头看去,但见叶灵苏从容自若、目光冷淡,忙问:“如今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叶灵苏看他一眼,轻轻皱眉,“自然是上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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