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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那尚老知县乃有功之臣。
自以为升职在望,所以照着老传统借债在京师活动,等升官之后再想法还债。
但世事难测,天下之事不如意者十之**,看尚老知县那年纪,八成是让吏部考评为年老致仕了…
那可真是一道晴天霹雳。
家境清贫之人彻底退出官场就意味着丧失“还债能力”
,借给他钱的债主估计也着急了,所以会加紧逼债。
然后尚老知县便忍无可忍、不堪其辱,愤而在朝觐天之日投河自尽。
议论到这里,众官员不禁唏嘘不已。
一个有功勋的官员,却被潜规矩和商家逼到跳河,不能不生出兔死狐悲之感,物伤其类啊。
李佑出了午门,径自来到东朝房去看望尚知县,作为一起战斗过的老相识,礼节上“应当”
如此。
然而老知县已经不在了,李佑向当值之人打听,却得知尚知县已经被大学士们下令送回了住处,听说他住在东城淮泗会馆。
李佑叹道:“尚大人与我算是有过同僚之义,怎能弃之不顾。”
随即又赶到东城,向会馆里伙计问了地方,这找到尚知县寓居之地。
尚知县确实没什么钱,只和下人租住了里外两间屋,地方都不大。
此时尚知县因为落了水,正在里间床上休养。
李佑进去后见老知县唉声叹气愁眉苦脸,便挥挥手将随从下人都打发出去,单独与尚知县说话。
“老夫今日在大庭广众下出乖卖丑,一世清名真是毁于一旦,自此面目无存,羞于见人矣。”
老知县憋着一肚话不能与别人讲,见了李佑就痛心疾首说。
李佑劝道:“事已至此,何须多想,皇天不负苦心人,必有所得。
他日世侄到京,我一定多加关照。”
两人尚未说得几句,忽然听到屋外吵闹起来,声音嘈杂,吵得李佑与尚知县没法继续交谈。
李佑皱眉掀了门帘走出屋去,却见院中来了三个人,被自己的随从挡住,正在争吵。
“为何生事喧哗?”
李佑问。
韩宗连忙过来回复道:“小的和其他弟兄依照老爷吩咐,把守此处,那几位却硬要进来,不得不阻拦。”
李佑抬眼看去,对面几人当中的为首者年纪约有三十余,身形胖大,也正朝着自己这边打量。
那人见李佑看到他,便上前一步,作揖道:“这位老爷请了,小的姓孟,坊间称作孟五,特来寻尚老爷的。”
李佑淡淡的问道:“你来寻尚大人作甚?”
郑五答道:“尚老爷欠了我们和源银庄三百两银,俗话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所以小的前来催讨。”
李佑沉吟不语,心中暗道他们大概还不知道今天尚知县在金水桥投河的事情,否则肯定要观望风头,不至于如此没眼色的上门逼债。
又不由自主的在心里嘀咕道,尚知县这出戏演的还真专业,招的债主们急急忙忙上门逼债。
他老人家目的不会是打算把事闹大后趁机赖债不还罢?
既然自己遇到了此事,那么应当如何是好?遇到这个突发事件,李佑作为幕后制片人一时拿不定主意,不知哪个选择是优选项,可以好的促进自己设想实现。
正李佑考虑因果时,那边郑五也在偷偷观察,对面人的身份太明显了,虽然他是微服,但从摆的谱看就可以断定是位官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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