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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李佑把祈雨的公事又抛到脑后,专心想起给陈知县撮合小妾的事情。
便有人问了,这李典史前几天刚因为耽误公事被知县骂了,怎么还记吃不记打。
这就错了,为了自家私事耽误公事和为了上司私事耽误公事当然不是一回事,何况祈雨这种很务虚的公事,重不重要不就是大老爷一张嘴么。
难点就在于,以李佑对陈知县这性子的了解,若跑过去对堂堂的第五名进士、正印父母官、内心自矜的陈县尊**裸的道一句:“有个好姑娘请大老爷相一相!”
结果不用想都知道,必然被骂出来。
太粗俗没品了,看重门面功夫的陈知县定会认为这是故意嘲笑他,所以中间必须要有个好台阶,让陈大老爷心安理得的去看一看。
正想间,有门子来报:“城隍庙戴庙祝求见。”
他家娘子韩神婆不是来过了么,怎的今天本人又来?原本懒得见,不过李佑忽然有了个主意,道:“且让他进来罢。”
门子放了戴庙祝进衙门,来到李佑这里。
李佑见这人身材矮小相貌平常,也不知他怎么娶到个如花似玉好婆娘的。
“前日不是准了你么,又来何干?还不速去办事!
误了祈雨大事惟你是问!”
戴庙祝抱着一卷纸,谄笑着躬身拜道:“叨扰李典史了,倒是有件事情还得拜托先生。”
李佑现在最怕麻烦事了,不过看戴庙祝礼数周到态度恭敬,便道:“你说。”
“神像、彩亭、花车等都有现成的,但要依李先生所命,没有祈雨告牌,且请李先生题几个字,游街时好打出祈雨牌。”
哟,李佑感到很新鲜了,人生头一遭有人求字啊,小爷我是名士哪。
当下也不推辞,公房内自然笔墨砚都有,纸张却是不合适。
戴庙祝有准备,捧出上好的几尺白纸铺开。
李佑大笔一挥,拿出这辈子的功力,八个……好像是八个字涂抹而出:“天意慈悲,乞降甘霖。”
戴庙祝看了不住嘴的称赞:“不愧是李典史,这字写得极是……奇特,章法不羁的很,颇有古人之风也。”
随即掏出两锭纹银道:“一点润笔,还请笑纳。”
李佑瞥了一眼,两个小号官铸银元宝,十两。
忽然有点明白什么了,敢情是戴庙祝收了自己十两银子拨款,良心发现,过意不去,变着法子送回来。
这真是比那些出家人懂事多了。
李佑信手把银子拢到怀里,心道:今天还有事求到,就便宜你了。
何况这银子本来就是本典史不明真相时拨给你的,你自己可没出半文血,从这个角度看你也真是个老抠。
不过果然只有掌了事才有好处,不论什么事,只看肯不肯钻研。
李佑主动忽略了一点,这银子是间接从官家银库跑到自家怀里的。
“对了,还有件事。”
李佑说:“你那城隍庙地方大,给我安排间清静客房,打扫干净了,这几日我要用。”
今天试探了半天,原本以为已经无事的戴庙祝心头巨震,如遭雷劈,终于、果然、还是……了么?李典史你就住在本地,要庙里的客房有什么用,必定是要对自家娘子下手了,还让自己这个当丈夫的安排清静地方,太无耻了,太霸道了!
果然是人面兽心,可叹自己图小便宜引狼入室,太悲哀了!
面对强权,别无选择的可怜庙祝“腾”
地跪下,嚎啕道:“求先生饶了我家娘子罢!”
这两日感到自己频频蒙受不白之冤的李典史闻言暴跳如雷,恨不得使出三山五岳之力将戴庙祝轰杀成肉渣!
随便说点什么都被误会到男女之事去,这还怎么和别人正常沟通!
李典史头次对扬名的道路产生了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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