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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
曲行首转过身不悦的看着吕氏,似乎是在责怪她为什么要将自己喊住。
吕氏走到曲行首身边,从身上挂着的钱褡中摸出一个铁袋,拿出了半吊钱悄悄塞到曲行首的袖子里。
“奴家大姐和大郎因身带重孝,不能进衙门,所以想托曲行首帮着看看,李户长和耆长有没有帮大郎把红契办好。”
曲行首看到吕氏向他提的要求并不过份,而且又舍了半吊钱给他,便面露愉快之色,笑道:“有何难处?待我进去打听打听,若是办好我差人来传话给你。”
吕氏急忙道谢,低身福了福。
待这个曲行首进了衙门,安木才问道:“吕婶婶,这个曲行首是做何勾当的?”
吕氏看了看左右无人注意他们,便低声道:“这个曲行首是开拆司的行首,为人虽然贪鄙了些,可是倒还有一些义气。”
安木点点头,她知道开拆司的职务范围,主要负责接收上下官员的文书,如果百姓递交诉讼的状子也是必须交到开拆司那里才可以。
想必是曲行首见到她们一身重孝,还以为是来告状的,告状的油水那可大了去,曲行首当然不会放过他们的。
“大姐,你给我那些银子根本就不能使用,若是拿去银楼换成铜钱也不知要折了几成。”
早上的时候安木塞给吕氏一个小包,吕氏看到小包就苦笑着摇头。
安木一想到钱的问题也是万分头痛,她忘了当世购买任何东西都是只要铜钱,直到明朝白银才变成了流通货币,现在只是富贵人家用来压箱底的,怪不得那些贼将钱偷走了却不偷银子。
低声说道:“这次劳烦婶婶拿出自家的钱来贴补儿,儿日后定会加倍报答。”
吕氏急忙摆手,“哪里就用得着你们的报答,这些钱也是当初举人赏给我们的,如今用在你们身上,也是正理。
更何况等到田契房契要回,将打的粮食卖了那不就是钱吗?咱家也就是苦几个月罢了,等过了夏收就有好日子。”
她们在衙门外面低声议论着,户科院子中李户长笑吟吟的和户监说话,耆长笼着袖子站在旁边,表情木然,也不知在想什么。
“……两个小儿女,家里连个看守门户的人都没有。
我刚刚帮他们办完了丧事,就把田契和房契给弄丢了。
这以后可怎生得了哇?”
李户长叹息道。
户监正在契约上将安家的田产重新填写田亩数和贫瘠膏腴,听到他这样说,便抬头笑道:“今日若不是你在这里,我是断不肯这么快帮他们补办,怎么样也得撑他们一两个月不可。
两个小娃子懂得甚?这个情还不得你来承?今日你帮他们补办了红契,万一再丢了怎么办?难道要你一次一次的来补办吗?”
李户长露出一脸难色连连摇头,嘴里不停的叹息,若是安举人还在那就好了,哪里用得着他来操这份心。
户监不置可否的笑笑,低头继续写红契。
听到李户长咳嗽几声后才像是刚刚想起来似的,“依我之见,不如你替他们将田契房契收着,等到安家小郎成年之后再将红契交给他。
也省得他们看顾不好,白白地便宜了拾走的人。”
“使不得,使不得……”
李户长立刻做正气凛然状,连连摆手,“我与安家无亲无故,我怎能替他们看守如此贵重之物?我看不如还是暗暗的寻访安家长辈,到时交与他们才是正经的道理。”
户监哈哈大笑,赞扬道:“世间人若是都象李户长这般诚意待人,那我们这些官员可就清闲的多喽。”
“过奖,过奖……”
李户长脸上露出忸怩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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