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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气馁。
前世她倒是学过音乐,不过都是西洋乐器,第一世更是只钟爱箜篌和琵琶,对七弦琴和笛子真是无可奈何。
虽然音律节奏尚能把握,这曲谱含义嘛——她又是长吁短叹,心情更加不好。
有片叶子从天而落,不偏不倚盖在她的脸上。
秋姜心情郁结,心道你片破叶子也来欺负我,伸手揭去,扔地上踩了两脚。
不料又有两片叶子也随后落下,这次糊住的是她的两只眼睛。
她火冒三丈,腾地跳起,却因为双眼被遮而无法看清,脚下一个滑步跌倒在地。
头顶终于传来隐忍许久的笑声,秋姜还未抬头,便听到他盛满微笑的声音也自上而下传了过来:“女郎,何竟日默默在此,不若白日孤勇直言?”
秋姜猝然抬头。
繁盛的枝叶下,李元晔单手攀着树干,侧身望着她,垂下的一双腿儿还在微微晃动。
在这样寥落的月光里对她微笑,他洁白的面容仿佛浸染了月华的气息,眸底的笑意也和他的声音一样清凉润耳,听来却可恶无比。
秋姜实在是愤怒:“你闲着没事干,要这样作弄我?”
他纵身一跃便轻巧地落了地,拍了拍手中泥尘,脸上也不见尴尬,只是低头仿佛不解地问她:“小女郎,你生气了?”
他这副表情真是表演地惟妙惟肖,气得秋姜肝火上涌,一时失去了理智,劈手就要抽他。
他却在半空截住她的手,笑道:“君子有言:‘动口不动手’。”
秋姜冷笑道:“父子也言:‘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可见凡事都是相对的,对什么人,就得用什么办法!
难道对着头畜生,也得说人话吗?”
这话骂得利索,元晔不由侧目。
不过他向来胸襟广阔,先前逗弄,也不过兴之所至罢了,自然没有和她一般见识的道理。
当下便放开了她,微微拱手:“晔在这里,和三娘致歉了,也请三娘子口下留德。
若是要骂,骂我一人就好,可千万不要迁怒家兄家翁,这实属无妄之灾。”
他虽然在笑,却不像之前那么可恶了。
秋姜虽然心怀芥蒂,但是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
,也不好继续冷着个脸,便只是轻轻一哼,也不做声了。
元晔温声道:“方才见你试音,是在练习吹笛吗?”
不说还好,他一说,她更加来气:“你是在笑我不通音律吗?”
元晔道:“怎么会?”
侧眼见她闷闷不乐的模样,知道她心怀怨怼,仍然对自己方才出言取笑抱有敌意,笑了一笑,低头摘下自己腰间的短笛递给她,“羌笛声音粗犷急促,不适合女儿家吹奏,你试试这支。”
秋姜微微一怔,低头望去。
那是支白玉笛子,用的是上好的和田玉,通身通透,且光滑圆润,一看便是主人珍爱的贴身之物,想必是时常带着抚摸把玩的。
她这样通透的人,怎么可能到现在还一无所觉?
这些时日来看,他也并非轻浮之人,用意如何还不明白——秋姜没有伸手去接,略微整了整神色,抬头望去。
元晔温和地望着她,不骄不躁,手依然维持着递出笛子的动作。
这样的年纪,做这样的事情,他的神色却如此坦荡自然,仿佛那不过是饮水进食般自然的事情。
秋姜退后一步,微微躬身,行了一个平礼:“公子心爱之物,三娘不敢受。”
这个时候,“公子”
大多用于第三人称转述,很少面对面使用,她这样的说,疏离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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