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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枝(18)
夜风拂梢,乌云不散。
隔了好多日没下雨,嘴角干燥挑起的死皮黏在唇上,风一吹,更干了。
夏秋被何知渺扯着胳膊带到琴湖,路上挣了几次,但每次都被他突然顿步,侧身眉眼带笑的神色虏获。
她向来不擅长应对这样的时候。
安静得有些像等待对方开口,片刻犹豫,便又觉得这更像是一场无声的对峙。
走到琴湖边的石阶上,何知渺往下多走了一级,回过身静静看着站在树下的夏秋,半晌才问:“介意我现在抽烟吗?”
夏秋摇头,越过他的肩看皎然的水中月,晃悠悠的越散越大,越亮。
没缘由的想起丁楠,那句“跟何知渺搂搂抱抱也不嫌丢人”
她记得牢,不动声色的别开眼。
“我没喝多,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夏秋背倚着粗木枝干,仰头摩挲粗糙的树皮,苦笑道:“再不说清楚,我这学期回南枝前可能都没办法好好过日子了,你信不信?”
何知渺一口烟吐到空气中,散得老远,沉着眼看她:“小时候镇上的老人常说,站在榕树底下不能说谎。”
“哈,你可别跟我说是因为会招水鬼。
骗小孩的话,都是迷信。”
夏秋张开手,让凉风从周身吹过,补了句:“就是真的我也不怕,我没说谎,连标点符号都是真的。”
“我一直相信这个迷信。”
何知渺倒着又往下踏了一级石阶,说:“是我说了谎。
是我上次在榕树底下说了谎,我说,等你去了新的地方,忘记我也就不再是难事。”
“我跟你说,何知渺只是个再平凡不过的人,除了一份完整彻底的感情,别人能给的,我都给不了。”
“我跟自己说,那丫头年纪小,她还有好多青春年华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她还有更好的未来,她也该有更好的生活。
所以走吧,不再见了就都好了。”
说完何知渺又下了一层,琴湖水很快没过脚踝,笑得张扬。
夏秋的笑意却凝在嘴边,似乎已经意识到他接下来要做的事。
倾身猛地向前去拉他,却还是晚了一步。
反倒是容着酒精浓度的血液轻易涌上头,夏秋一时恍神,头有点浑,一脚崴进湖里。
仰头看月光,低头看荫庇湖畔的榕树,收回眼就只剩连喘息都听得一清二楚的何知渺。
水荡在他的脖子一下,却着实让夏秋呛了好几口水。
“何知渺,你发什么疯?。”
夏秋不会游泳,却也落不下去,只能随暗涌的水波沉沉浮浮,差点笑出泪来。
“没发疯。”
何知渺伸手抹脸,笑得像恶作剧得逞的大男孩,靠近一步,在水下撑着夏秋的手臂,淡淡的说:“我是真的疯了,疯得都以为你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
“疯得我差点以为自己是个贪心不足的人。”
夏秋不想说话,伸手揽在他肩上,就只想在另一个空间,和只有他们俩的现在,好好听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要记很久很久,就到再也不能再记起。
才好。
水里凉,夏秋往他身上贴了贴,湿亮的眸子里透着琢磨不清的小心思,她轻讽:“何知渺,你像个小孩子。”
何知渺问:“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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