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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木牌翻过来。
集团大楼的玻璃幕墙在巷子西头闪着冷光,外卖骑手们在此处扎堆等单。
穿阿玛尼西装的投资经理蹲在秦姐的塑料凳上嗦粉,汤汁溅到爱马仕皮带扣上,倒映着对面烧烤摊腾起的烟雾。
巷道尽头传来蹬三轮车的叮铃声和吆喝声“喂……让一让哦……”
,沙哑而又故意拖长的尾音与写字楼落地窗上映出的霓虹波光,在某个潮湿的拐角悄然相融。
小王踩着龟裂的柏油路往巷子深处走,炸臭豆腐的酸腐味混着烤面筋的孜然香直往鼻孔里钻。
老李的酸辣粉摊前围了三个实习生,塑料碗摞在机床厂废弃的铁皮箱上,红油顺着箱体"
安全生产防消结合"
的锈字往下淌。
"
王处长,好久不见!
去秦姐那那吧?要不要尝尝刚出锅的红薯!
"
烤红薯老汉的吆喝混在油锅滋啦声里。
小王腼腆笑笑,摆摆手,瞥见秦姐儿子校服袖口的油渍又扩大了一圈。
走到巷子中段小王突然驻足想起什么,掉头折返至巷口。
小鲁炸串车的玻璃柜蒙着经年的油雾,五十串食材摆成规整的方阵,裹着薄粉的茄片码得像档案室文件,青椒段串得比集团工牌挂绳还齐整。
“老样子?”
小鲁的夹子精准钳起两串香菇三串豆皮,油锅里浮起的气泡都是均匀的。
他左耳戴着助听器,是当年机床厂冲床事故的纪念品。
小王摸出两张皱巴巴的十元票子,油渍盖住了防伪线。
小鲁掀开泡沫箱,露出码在碎冰上的里脊肉:这是专门留给回头客的鲜货,集团大楼冷鲜库淘汰的次品。
“给行政部丫头们带的?”
小鲁把炸串装进印着"
安全生产月"
的牛皮纸袋,油星子在“责任重于泰山”
的标语上烫出小洞。
每个月用十串炸里脊就能从后勤部仓管员那里得到成捆的废纸牛皮袋,集团从来没人在意这些东西的去留,每月采购单上也不过只添加几个零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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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鲁从不问为什么采购部小刘升职后就不再来,就像小王从不问他为何二十年守着这个油锅。
就像小王也从来不说为啥每次经过这里都会买串,“嗯带给同事吃”
小鲁炸串店的铁皮招牌在巷口挂了二十三年,是最早的原住民商摊,比巷子里面的其他家商摊都要早。
红漆斑驳的"
鲁"
字比城管罚单还顽固。
年近六十的鲁师傅总爱套着机床厂旧工装炸串,油腻袖管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烫伤的月牙疤——那是1998年冲床事故留给他的勋章。
巷里人都说他是活化石,油锅边的铁皮价目表至今还用蓝粉笔写着"
素串五毛,荤串一块"
,任凭物价翻涌,愣是焊死在九十年代的黄昏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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