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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儿带着伤一路狂奔,所过之地留下点点血迹,刘恒勒停马匹,抱着窦漪房翻身落地。
鲜血不断地从马的身上流出,粗大的鼻孔重重地喷着气,蹄足已经开始发软颤抖。
刘恒摸摸马头,像是在做着最后的道别,然后往马臀上用力一拍,让它慢慢地往反方向蹒跚而去。
前方有吕禄守着,后方在张武赶上来之前还不知是否会遇上匈奴或者乌孙的伏兵,刘恒果断地放弃平缓宽坦的大路,往丛林密布的小径里走去。
马儿已经超出了负荷,血迹更会暴露他们的行踪。
唯今之计,只能忍痛舍弃,希望这样的小计谋能干扰追兵的视线,为他们争取更多的时间逃难。
太阳逐渐失去了光芒,天色慢慢暗了下来。
窦漪房在刘恒的怀里抖了抖,睫毛轻颤,眼皮子动了一下,缓缓地睁出一条缝来。
“你可终于醒了。
看你瘦不拉几的样子,没想到抱起来还挺沉的。
女孩子肉多点是好,可别太重咯。”
刘恒喘着气,磁性醇厚的声音依旧不羁潇洒,只是喘息间多了一丝疲惫。
窦漪房揉着太阳穴,甩了甩头,努力让自己再清醒些。
稍早之前头上那种沉重的感觉减缓了许多,连续经历了两场激战,什么凤钗、金步摇早就掉光光,仔细挽好的发髻略显凌乱,几条青丝不听话地散落在耳边。
暮光下香汗淋漓的她娇弱可怜,刘恒心念一动,忍不住伸手想去捋捋那散乱的发丝,手一动,拉扯到臂上的伤口,不觉闷哼了一声。
窦漪房眨了眨眼,发现刘恒正抱着自己靠在一棵大树前休息,青衫上血痕累累,长发凌乱,脸上又是尘又是血,俊眸里带着几分疲惫。
印象中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狼狈的代王。
刘恒一手遮住她的眼睛,道:“你眼睛在这样眨下去,本王就当你在勾引本王了。”
“我没有!”
窦漪房急急否认,抬手想把他的手从自己眼睛上挪开,奈何药力还未散,双手无力,声音也娇弱得很,动作和语气不像是拒绝,更像是在撒娇。
她又气又窘,嗔怒下像极了一朵娇艳带刺的野玫瑰。
刘恒反手握住她的小手,手指反复在上面细细摩挲;窦漪房羞窘难耐,只想抽离他的控制,一个劲地把自己的手往外扯。
这男人在这个时候居然还有心思调戏她!
“这就是区别。”
刘恒低笑道。
窦漪房幡然领悟,难怪刘恒这么快就看出新娘被掉包了,原来在马车上的时候他并不是想轻薄宫女,而是在试探那只看不到脸的手究竟是谁的。
卫嬷嬷下的药虽重,但并没有重到让她昏迷不醒,只是全身无力,精神涣散罢了,她对周围发生的一切还是有意识的。
她清楚地记得对稍早之前发生的种种惊心动魄。
刘敏在营陵侯府娇生惯养,刘建更把她捧在手心上疼爱,从来没有哪个登徒浪子敢对她如此放肆。
面对刘恒刻意的轻薄,自然窘迫地一点应对的能力都没有,只会不知所措地发抖。
但窦漪房却不一样,刘恒早就对她隐藏在这张温静的脸庞下刚烈的本性了然于胸,看似慵懒无害的小野猫始终还是带爪子的。
正因为这样的个性,她才会安然在吕后身边安然经历这么多的历练。
窦漪房看着他,只觉得眼前这个旁人眼里不值一提的代王,似乎深谋远虑,深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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