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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穗跨出雕花木门的瞬间,檐角铜铃轻响。
她抬手理了理鬓边微乱的发丝,朝着廊下候着的香杏招了招手:“去备水吧!”
语毕,转身重新踏入屋内,在妆台前落座,缓缓拆解繁复的发髻。
不过盏茶功夫,香杏便端着铜盆匆匆返回,身后跟着两名婆子抬着热气腾腾的木桶。
氤氲水汽漫过耳房门槛,在昏黄烛火中腾起朦胧白雾,将方才寝殿里的旖旎都悄然掩进这蒸腾的暖意里。
禾穗伸手探入水中,任由水流漫过手腕。
香杏拧干帕子递来,禾穗接过覆在脸上。
水汽沾湿了鬓角的碎发,贴在泛着薄红的脸颊上。
她用力擦拭着脸,仿佛要把那令人心悸的气息从皮肤上抹去,却反而将脸颊擦得通红。
随着木门轻响,香杏端着铜盆脚步声渐渐远去。
禾穗盯着浴桶中翻涌的热气,深吸一口气跨了进去。
任凭温热的水漫过脚背、膝盖、胸口,最后没过头顶。
整个人沉入水底的瞬间,世界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耳畔细微的气泡声,还有心脏剧烈跳动的回响。
半晌,她猛地破水而出,发丝湿漉漉地贴在脸上,晶莹的水珠顺着下颌坠落,在水面砸出一个个小小的坑洼。
“呼!”
禾穗重重吐出胸中憋闷许久的浊气,她大口喘息着,水珠顺着她的脖颈,蜿蜒着滑进锁骨凹陷处,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一道晶莹的水痕。
胸脯剧烈起伏间,沾着水的衣襟紧贴在身上,勾勒出若隐若现的曲线。
她那双平日里清亮的眸子,此刻蒙着层朦胧水雾,释然与迷茫在眼底翻涌交织,似是挣脱了什么,又似陷入更深的困惑。
“姨娘,我进来了。”
耳房外传来香杏轻柔的声音。
禾穗伸手胡乱抹了把脸,沾湿的发丝被她随意撩到耳后,“进来吧!”
香杏将粉色寝衣轻轻搭在屏风上,她屈膝跪坐在浴桶旁,手腕轻扬,木勺舀起的温水顺着禾穗的脊柱曲线蜿蜒滚落。
“今儿特意备了刺玫香露。”
香杏轻声说着,伸手取过一旁的琉璃瓶。
瓶中琥珀色的液体在烛光下流转,她小心翼翼地滴上几滴在掌心,甜香混着一丝微苦的气息萦绕鼻尖。
香杏指尖沾着温热的浴汤,从禾穗肩头开始,轻柔地打着圈按摩。
禾穗的身子微微一颤,又渐渐放松下来。
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两人的面容,唯有香杏手腕上的银镯子偶尔轻碰木桶,发出细碎的声响。
温水渐凉,禾穗裹紧素白拭巾跨出浴桶,水珠顺着发梢坠落。
香杏旋即取来柔软棉帕,指尖轻捻着发梢轻柔按压,棉帕很快洇出深色水痕。
待青丝终于干透,柔亮如缎的长发披散在肩头,禾穗接过香杏递来的粉色寝衣。
半透的衣料如同一朵绽开的云霞,将她裹入温柔的夜色。
“世子。”
禾穗莲步移至榻前。
烛光透过薄如蝉翼的衣料,将她玲珑的轮廓晕染成朦胧的绯色,像是被胭脂浸染的海棠花瓣。
床幔深处锦缎簌簌轻响,一声低沉的“嗯”
裹着慵懒的气息,透过鲛绡纱帐漫了出来。
禾穗将烛火轻轻吹灭。
她提裙小心翼翼爬上柔软的床榻,刚将身子埋进薄被里,身侧响起一声低沉的轻笑:“你在怕我?”
“没......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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