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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判官剑未出鞘,剑气已削断老者发髻。
假发落地,露出个光头上纹着的雪鹞子刺青。
崔钰却突然按住他手腕:“别动,你鞋底沾了‘千里香’。”
亭柱应声炸裂。
漫天木屑中飞出九只铜匣,匣盖开启的瞬间,武判官看清里面蜷缩的竟是药王谷“活人蛊”
!
那些半人半虫的怪物嘶叫着扑来,口器滴落的毒液蚀穿了青石板。
“闭眼!”
崔钰扯下道袍抛向空中。
袍内衬的朱砂符文遇风自燃,化作火网罩住蛊虫。
他竹杖点地,杖头阴阳鱼突然吐出团青雾——雾中赫然浮现有人舞剑的残影,青铜剑光过处,活人蛊尽数腰斩。
老者趁机遁入地底。
武判官剑尖刺入地面,剑气顺着地缝追击,却听远处传来闷响——崔钰早埋下的火雷符炸飞了遁地者的退路。
“该换马了。”
崔钰踢开老者焦黑的尸体,从亭后牵出两匹瘦马。
马鞍上烙着兵部的飞虎纹,缰绳却浸满毒血。
“雪鹞子连驿站的眼线都动用了,”
他抚摸着马鬃,“看来那位九千岁——是真急了,此去长安九百里,免不得又是一场血腥旅途了,不过好在前面几十里就到的驷冥川,和朝中那位九千岁是出了名的不对付,我们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武判官很好奇,“崔道友深处寒疆之地苦修,可对这朝堂江湖之事,为什么了解的如此透彻?”
“判官大人可听说过,掌上有乾坤,坐知天下事!”
崔钰笑着回道。
风卷残旗,暮色压城。
北境寒疆的起源之地,雪原裂开一道狭长的雾谷,驷冥川便盘踞在这生死交界处,一旦进入这里,再往北走,便是万里寒疆的极苦之地,若往南走,便将进入正常时节的中原之地。
驷冥川整座城像一头蜷伏的巨犀,四目微阖,金角刺破永夜。
寒疆的雪在此处变了脾性,落下的不再是六棱冰晶,而是细碎的犀角屑——传闻是雪犀王与暴风搏斗时崩落的碎甲,沾了千年怨气,触肤如针砭。
入城的拱门高逾十丈,以十二对雪犀王族的巨角交错搭成。
角纹间渗着暗红冰髓,据说是初代驯犀人被犀群踏碎时溅上的热血。
城门昼夜不闭,却悬着十三道“骨旌”
——叛徒的骸骨用犀筋编成风铃,霜雪一覆,远看如巨兽獠牙。
守门的老卒独坐角尖,膝上横着柄犀角号,号身缠满浸过犀泪的符布。
每逢商队过关,他便吹响《裂风调》,声波荡开城门冥雾,露出底下真正的凶险:地砖缝里嵌着驯犀人的指甲,每片指甲都刻着雪鹞子的死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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