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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唇边蓄了一圈胡茬,眼圈下也透着青黑,一副劳神憔悴的模样,见宦官与他身后的十来名羽林军,连忙勒马。
内宦走上前,自衣袖中取出一道诏书来。
晋王数日不得好眠,又赶了一整日路,精神不济,神思恍惚,他眯起眼,看清那是一道诏书,连忙翻身下马,跪在地上听诏。
内宦走上前一步,双手将诏书摊开,高声念了起来。
字字失望,句句斥责。
晋王趴在地上,听那宦官清晰的咬字,逐字逐句地钻入耳中。
“……逐令晋王回府思过,无诏不得擅出!”
晋王衣衫透湿,更多的却是气愤,他外出赈灾,每日辛劳,虽无功,却也未犯下大过,阿爹却连见都不见他,便令他回府思过,是否太绝情了一点!
“殿下,该领诏了。”
内宦宣完诏,语气和善了许多,可听在满腔怒火的晋王耳中,也是透着一股幸灾乐祸的傲慢。
他调整了表情,抬起头来,双手接过诏书,身后仆役忙上前来扶他。
晋王便做出体力不支的架势来,接着仆役的力方能直身,他苦笑道:“中官见笑了。”
那内宦忙道:“不敢。
殿下这便回府去吧,臣也要回宫复命了。”
晋王摇了摇头,既担忧又羞愧:“陛下可好?”
皇子有问,内宦总不能甩袖而去,只得留了下来,恭敬回道:“大家甚好。”
只四字,再多,便不肯多言了。
晋王也知想从御前的人口中挖出点什么,难于登天,便不寄希望于此了。
他郑重地行了一个礼:“恳请中官代我上禀陛下,儿臣知错,自当退而自省,伏念思过,不能伴与父皇身前尽孝,望父皇保重身体。”
内宦回了晋王一礼,告辞离去。
目送内宦一行人走远,晋王再三回想自己方才所言,并无差错,方松了口气,再看周围,满是行人,方才他受斥责那一幕不知有多少人看去了,心内又是一阵熊熊怒火。
他极力调整着神情,不让扭曲的怒气显现到脸上,维持住恭顺、愧恨的面容,不让人在他的言行举止上抓到一丝一毫的把柄。
仆役牵了马上来,晋王接过缰绳,跨上马去。
马儿来回走了两步,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晋王稳住身形,他回首望向城门,眼中浮现深深的遗憾。
这本是一个建功的好时机,可惜,底下的人不肯配合,让他白白错失了。
眼下唯一能补救的便是六郎了,希望他能好生扫尾,好歹,别让此事成为他的污名。
到了这个时候,晋王仍是以为荆王是为他扫尾去的,阿爹待他们兄弟一向宽容,他这里出了错,阿爹派了一向与他交好的荆王而不是总想着抓他错处的赵王,定是想替他将此事了结了,而不是要严惩他的过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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