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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2章 唯恐天下不乱（第2页）

或许这一刻，身体和灵魂都在颤抖。

王烛看他一眼，并未作声。

平静直视，好像只是在确认对方是否还有救。

那青年缓缓起身，拖着脚步走到王烛近前，眼中红血遍布：

“我叫沈钦，是个落魄武者。

早先被雷狮阁那帮杂碎围攻，抢了我身上盘缠不说，还逼我给他们斗艺。

若不是前辈，今日我就真成狼口下冤魂。”

他说这些时，音调里隐含对雷狮阁的刻骨愤恨。

眼看此刻仇人尽数伏诛，他却没有痛快淋漓的笑，反而神色空洞。

拼死挣扎许久，本能期待这一天，可当一切在顷刻间被眼前人握手化解，他却觉得自已与这惨烈世界格格不入。

韩止走到他身边，伸手想扶，但发现沈钦眼里布满绷不住的泪意，却又倔强地不肯让泪水落下。

韩止拍了拍他的肩头：

“你以后打算如何？”

沈钦苦笑，目光茫然：

“我也不知道。

以前我只是想活下去。

我还想……我娘重病，需要银钱治，我不得不出来闯荡，却没想到会陷这种死地。

也想过反抗，可自身实力有限，雷狮阁背后势力又大，我……”

他越说越难过，一拳砸在旁边破败的木桩上，却只能把手震得生痛。

外头阳光强烈，透过破损的棚子照射进来，将血迹和尸体映得越发触目。

沈钦努力抹掉眼眶里的湿意。

他很清楚，没有这青衫前辈，自已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里；可这个结果又来得太轻松，让他心头有种说不清的虚无感，仿佛命运的翻云覆雨，全掌握在某些超凡存在手中。

王烛没有对他说别悲伤，因为世间悲苦，本也无解。

王烛只淡漠道：

“生死之事，各凭已心。

之后你可自求去路。”

语气很平常，却让沈钦头脑里猛地一震：

是啊，这位前辈救了自已一命，却没有多余要求，甚至不问自已要报答什么。

这就更让沈钦觉得，这人与世间大多数人完全不同。

别人要么谋求名利，要么施恩图报；可王烛……好似不在乎世俗的一切。

想到这里，沈钦内心深处生出的敬畏和孺慕混杂在一起，他紧咬下唇，加重语气道：

“前辈，可否允许我追随您一段时日？我想目睹世间更多，也想寻机变强，哪怕学到一点皮毛，也足够我护住亲人……”

他并非单纯地想拜师，更像是祈求一种生存方式。

若能跟着这般强绝之人，也许不再会被歹徒欺凌；或者有朝一日，自已能独当一面。

站在旁的韩止嘴巴张了张，心想这沈钦和自已何其相似，都想依附这青衫前辈。

可王烛向来不愿拖带太多人。

韩止直到跟随现在，都只是学了些入门引气诀，连正式拜师都算不上。

再多一个如沈钦这般，能否被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