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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信急忙上前,扯下死者的衣袖,只见其小臂上半枚褪色的玄鸟刺青显露出来,他心中一惊,这正是赵括黑冰台的暗记。
李信蹲下身,用指尖蘸取死者唇角的血,放在鼻下轻嗅,瞳孔瞬间收缩,心中暗忖:这是西域见血封喉的毒药,与三年前郭开购买的毒药如出一辙。
远在千里之外的新陶邑,赵括正摩挲着青铜方升,烛火摇曳,在他脸上投下一片阴晴不定的阴影。
当随员向他描述赵王偃“指甲泛青,七窍流血”
的死状时,他的指节因用力而骤然发白。
案头的竹简突然滑落,露出三年前的密报:“郭开遣人西行,购得西域见血封喉之毒,剂量可毙大象……”
赵括缓缓起身,走到窗前,望着河套方向的星空,思绪飘远。
去年冬至,赵王偃在宴席上的笑谈仿若还在耳边回响:“武安君在河套搞的那套双籍制,倒像是给寡人备的护身符。”
邯郸城的戒备愈发森严,一日紧似一日。
幼主继位大典的前夜,太史令司马错身披蓑衣,匆匆冲进赵括下榻的馆驿。
他怀中紧紧抱着龟甲,龟甲上还留着灼烧的痕迹,裂纹在月光下犹如狰狞的蛛网。
“荧惑守心,太白经天……君侧有奸啊!”
司马错刚说完,窗外突然传来箭矢破空的声响,他的后背瞬间被羽箭插满,鲜血顺着馆驿地砖的缝隙蜿蜒流淌,在赵括脚边汇聚成一小滩血泊。
赵括弯腰,拾起太史令手中的龟甲,仔细端详,那裂纹组成的图案,竟与三年前密报上的毒草图腾隐隐重合。
他将龟甲收入袖中,望向窗外愈发浓重的夜色,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武灵王被困沙丘时的场景,同样是这样一个寒冷的夜晚。
城头传来五更梆子声,赵括深知,真正的风暴,才刚刚拉开帷幕。
馆驿外,马蹄声由远及近。
赵括的亲卫墨玄匆匆闯入,衣襟上还沾着城墙上的霜粒,神色焦急地说道:“大人,南门守军已换成苍头军,郭开的私兵已控制王宫周边。”
说罢,他递上半片残破的竹简,“这是从显阳殿火场找到的,祭天玉册的残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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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括接过竹简,借着火折子的光亮仔细查看,残页上“胡汉双籍”
四字赫然在目,边缘还留着被人撕扯的毛边。
他忽然想起,昨日在城门口看到的送葬队伍,棺椁抬出时,椁木撞击的声音比正常丧仪轻了许多,心中不禁生疑:那里面,恐怕根本没有赵王偃的遗体。
“备马。”
赵括神色冷峻,突然开口,“去显阳殿。”
墨玄面露难色,劝道:“大人,郭开早已封锁王宫……”
话未说完,赵括已将断云剑系在腰间,剑穗上的胡族狼头纹在烛火下闪烁着冷光,他沉声道:“今夜若不去,明日继位的,恐怕就不是幼主了。”
显阳殿外,苍头军的火把将宫墙照得通明。
赵括孤身一人,稳步前行,腰间断云剑虽未出鞘,却让每一个甲士都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当他走到宫门前时,郭开的身影从阴影中缓缓走出,狐裘上的金线在火光下格外刺眼。
“武安君这是要逼宫吗?”
郭开冷笑着问道。
“逼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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