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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亲动摇,她不孝不义!
濮阳在卫秀温柔的注视下,十分羞涩,她起身道:“还有一些事需去处置,先告辞了。”
卫秀压抑胸口翻滚喷涌的郁气,笑着点了点头。
濮阳快步而出,阿蓉紧接着入内,卫秀看着濮阳的背影消失于门后,喉咙间猛然一阵甜腥,再也压抑不住地喷出一口鲜血。
长久的压抑,长久的恨意,长久的进退两难,挖空了她的心血。
阿蓉大惊,就要张口疾呼,卫秀便立即抬头,以目光示意她噤声。
阿蓉哽住了声,奔上前,以帕拭她唇边鲜红的血。
胸口绞痛,喉咙口腔布满了铁锈般的腥气,卫秀艰难地缓过一口气来,推开阿蓉的手,气息虚弱:“殿下还未走远……休要让她知晓。”
阿蓉眼泪都快落下来了,她哽咽道:“你的身子……”
卫秀捂住心口,胸口结着郁气,如大石压迫,令她透不过气来,她摇了摇头,神情仍是平静的,可面色已苍白的如纸一般,双唇干涩,额上的冷汗一滴一滴落下。
过了好一阵子,她方道:“无妨,容我歇一歇。”
她很累,想歇一歇,什么都不想的歇一歇。
阿蓉连连点头,起身推着她,往卧室去,行至半道,卫秀忽然想起一事,她惊恐,心口的痛意使她眼前一阵一阵的黑,但她仍是启唇,气息微弱:“陈渡那里,陈渡那里,快……快去看看!”
一句话,分了几回方说尽,她用尽了余下的全部力气,连表面的平静都几乎不能维持。
阿蓉听明白她的话,顿时酸涩不已,急忙将她安顿入室内,方飞快地带人往陈宅去。
卫秀记挂着,卧身榻上,仍不能安心歇息。
脑海中一阵一阵的混沌,但她仍极力让自己清醒,回忆那日与陈渡的交谈。
他自诩周之贞士,却拜授魏之官爵,世人皆以为他沽名钓誉,谈起便是唾骂,他心高气傲,重义轻生,谈起如今世道,痛心而无能为力,但他始终都心向周室。
今汝南王薨,他若要亡身殉节……
卫秀焦急,担忧,脑海中满是昔年在黄沙漫天的边陲,与兄长一同,策马飞驰,纵情大笑的少年。
唯恐那已变作孤傲固执的贞士的少年,从此就消失在世上。
与仲氏有联系的人一茬一茬死去,活下来的越来越少。
卫秀珍惜每一个记得父亲,记得兄长的人,纵不来往,能知晓这世上有人与她一般,怀念着父母兄长的人,也好。
人一死,留存的气息便一日日薄弱,这么多年过去,记忆中的人,仿佛不曾存在过一般,被人忘得一干二净。
她不愿孤身一人,不愿独自挣扎,不愿有朝一日,想到自己在做什么唯有迷茫退却。
陈渡与她,不仅仅是幼年时相熟的一位兄长而已。
身上的冷汗不断,她内衫都被浸透了。
脸色白得如透明,唇上毫无血色,羸弱得像是随时会晕厥,会亡故。
卫秀仍自强撑着,等一个结果。
时间是如此漫长,如止步不前了一般。
胸口的憋闷几要使她窒息,头颅也跟着钝钝地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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