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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恨她父亲,这是毋庸置疑的,但她想知道阿秀对她是怎么看的。
她们相处四载,她是什么样的人,她应当再清楚不过。
她待她全心全意,她是否有所动容,心中的恨意是否有所消弭。
她决定去问一问。
大约是想明白了,就没什么不能接受。
濮阳行事一向果决。
她先平静地召了太史令来,也不问他为何以大将军之功,史中竟无一席之地,只要他添上。
她不打算让卫秀知道先帝做的事,只想无声无息地弥补上了。
更何况,若连史书都不公正,那些为国为家洒过血,抛过命的贞士,该有多心寒。
太史令听闻诏命,喜形于色,几乎要拍胸脯答应,必定好好编修。
濮阳一笑,令他退下了。
待太史令一走,她便回了含光殿。
卫秀在庭院中,她那唤作阿蓉的婢女,在花间流连。
卫秀手中拿着一卷书,也不看,只在手中拿着,含笑望着阿蓉折下一枝茉莉。
这大约是今年最后一丛茉莉了。
白色的小花,紧簇着生长,虽无惊艳之态,却也幽远清雅,甜郁馨香。
阿蓉将花捧到卫秀身前,卫秀折下一枝,簪到她的鬓间。
濮阳见到这一幕,便站住了,她屏退了宫人,独身隐到一丛绿树后,远远地看着并不靠近。
她望向阿蓉的眼神里带着些羡慕,但更多的还是克制。
阿蓉像是很喜欢,又有些羞涩地低首,卫秀笑着说了句什么,便见阿蓉登时羞恼,嗔怒着瞪了她一眼,转身跑进殿中。
那一眼一点也不凶恶,倒是软绵绵的,还是羞意更多。
卫秀好笑地摇了摇头,目光一直落在阿蓉身上,送她入了殿,才敛了笑,目中显出些许怅然,又低头翻开手中的书。
濮阳又等了片刻,才容色自然地走出去。
今日微风,日头也不错,不太晒,倒是和煦。
卫秀在庭院中坐了有一会儿了,身上都叫阳光晒得懒洋洋的。
听闻步履声,卫秀一转头,就见濮阳来了。
她身后并无宫人随侍,只一人而已。
卫秀又合上了书,放到一旁的几上。
濮阳走近了,看到她膝上还沾着一片花瓣,像是方才折花时落下的。
她不动声色地上前,将花瓣扫落,而后坐到卫秀边上。
卫秀一直含笑看她,直到她坐下了,方道:“你怎么来了?前头没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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