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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延千柔耳尖发烫,忽然抓起汤匙猛喝一口热汤,却烫得舌尖发麻。
杜静晟憋笑憋得满脸通红,叶清秋低头戳着碗里的豆子,只有老太监还在念叨:“食不语,寝不言,圣人之言不可废......”
更鼓敲过三更,高明熙的影子在月洞门处晃了晃。
江渊放下手中的《天工开物》,烛火在他眼底跳动:“等了半个时辰,腿酸吗?”
高明熙扑通跪下,腰间佩刀磕在青砖上:“殿下明鉴,小人确实是圣上派来的......”
“起来吧。”
江渊抛过去一块锦帕,“管家也是,对吧?他每日卯时去街角茶楼,实则是给母皇递密折。”
高明熙抬头,冷汗浸透中衣:“殿下既然知晓,为何......”
“为何留你们?”
江渊指尖划过窗台上的铜镇纸,“因为你们比那些藏在暗处的老鼠干净。”
他忽然转身,目光如刀,“但从今日起,本皇子要知道,每封密折里写了什么。”
高明熙伏地叩首:“小人愿为殿下效死!”
“效死不必。”
江渊扔出一串钥匙,“明日去铁匠铺,盯着新到的风箱。
若再有人说铁匠铺是谋逆证据......”
他忽然轻笑,“就让他们来问问,本皇子的算学,能不能算出谋反需要多少斤铁。”
高明熙接住钥匙,掌心发烫。
晨雾未散,铁匠铺的风箱已拉得山响。
江渊挽着袖口,衣襟上还沾着昨夜的炭灰,正盯着铁匠陈老锤下飞溅的火星。
三炉炭火呈品字形排列,最中间的铁砧上,五块折叠的钢坯泛着暗红。
“淬火时水温高了三度。”
江渊突然伸手按住陈老扬起的铁锤,前世看《锻刀大赛》的记忆在脑海里翻涌。
“把松木灰拌进冷水,让钢坯在水雾里缓冷——就像给烈马套笼头,急不得。”
杜静晟抱着双臂靠在门框上,铁甲蹭得木门吱呀作响:“殿下,这是第七次锻打了,再不成,弟兄们的腰都要累断了。”
“断的是钢坯,不是腰。”
江渊抄起铁钳翻动钢坯,火星溅在他手背烫出红点。
“当年徐夫人铸剑,三年成雌雄。
咱们要的不是凡铁,是能劈开牛角弓的大马士革钢。”
他忽然转头盯着新来的小铁匠,“去把账本拿来,记上:卯时三刻,碳耗十五斤,水温四十九度,折叠次数......”
陈老抹了把汗,浑浊的眼睛里闪过困惑:“殿下,您说的扭转锻打,老辈人传了三辈都没成,您咋就断定能成?”
江渊将钢坯浸入混着松木灰的水桶,腾起的白烟里露出笑意:“因为钢和人一样,得懂它的脾气。”
他抽出半卷画满折线的宣纸,“你看,每次折叠要顺时针扭转七度,就像骑兵冲锋时马刀的弧度——力要透进每一层铁纹里。”
午膳时分,杜静晟端着糙米饭蹲在门槛上,看江渊和工匠们围坐啃窝头。
阳光穿过天窗照在皇子肩头,那里还留着昨夜锻打时溅出的疤痕。”
殿下何必遭这罪?”
杜静晟压低声音,“呼延王妃今早又摔了两个茶盏,说您身上的铁匠味比军营还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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