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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灵再三谢了她,向远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服务更加周到,看完了老槐树,就带着叶灵往以前的“野鸭潭”
—现在的“鸳鸯潭”
走去。
其实那个几百米见方的深潭是向远最不愿意去的地方之一,可是没有办法,这个季节,正是这水潭最清澈美丽的时候,碧盈盈的水映着潭边的野树,她这个并不容易迷恋风景的人也觉得心旷神怡。
叶灵绕着潭边走了一圈,显得心情很好的样子,跟向远说说笑笑的,苍白的脸上也有了淡淡的红晕。
“向远,那是什么花?”
她忽然指着潭边小土坡半腰上的红花问向远。
向远侧身看去,“哦,好像是野杜鹃。”
“真漂亮。”
叶灵感叹了一声,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向远说,“我爬山不太利索,能不能麻烦你给我摘一朵?”
向远答应了,那个高度对于走惯了山路的她来说完全没有问题。
“那你在这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她对叶灵说完,几步跑到土丘下,还没往上爬,就听见了半山腰树叶的晃动声,有人的衣服露出了一角。
向远笑了,“邹昀,你摘野菜摘到这里来了?”
“向远姐,”
上方的草丛里露出了邹昀稚嫩而清秀的一张脸,“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摘花。”
向远怕叶灵久等,言简意赅地指着那野杜鹃对邹昀说。
她回头看了一眼,叶灵已经一个人慢慢地踱出了十几米外。
“你喜欢这个啊?”
邹昀惊讶地看着向远,“别,别,这里草丛下挺陡的,你别上来,我给你摘。”
他探身轻而易举地将花摘下,额头上的汗珠跟他的眼睛一样亮晶晶的。
向远伸手接住邹昀抛来的花枝,刚转身,正好看到一身白裙的叶灵静静地站在潭边,低头像在想着什么,然后没有任何预兆地纵身一跃,无声无息地没入潭水里。
只是一瞬间,叶灵便没于深潭之中。
一切发生得如此突然,如果不是水面荡起的涟漪,向远几乎要以为这是她午后失神的一个错觉。
瞬间的本能反应让向远飞奔到潭边,正待跳入潭里救人,眼前飞快地闪过一个画面:被水泡得发涨的向迤漂浮在水面,小小的一张脸肿得变了形,泛着毫无生气的灰紫色。
向远微不可察地一抖。
这个世界为什么那么奇怪?有无数的人—像她妈妈,像向迤,像许多贫贱如蝼蚁的无名氏,分明那么艰难,仍然盼望挣扎着活下去,却不能够。
但是这个叫作叶灵的女孩,年纪轻轻,服饰精致,显然生活优越,她比很多人活得要好,偏偏自愿求死。
这真是种讽刺。
向远之前对叶灵那点萍水相逢的好感顿时荡然无存,她厌恶轻贱自己的生命,甚至是拿死当作筹码的人,这种人懦弱、卑怯、无能,毫不值得同情。
她想,既然这个叫叶灵的女孩子那么想死,我何必阻挠?不如成全了她。
她怔怔地看着水面的涟漪越来越淡,直到听见身后不远处的山坡上传来失足滚落的声音。
很快,裤子被划破了好几道,小腿上全是被尖利树枝划出血痕的邹昀气喘吁吁地跑到她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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