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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熙元上了殿,满殿的大臣自然都知道今天这谋逆案要有一个结果了,都噤了声静待事态的发展。
皇上查了许多天的案子,但明显没有什么进展,蒋家谋逆之罪几乎已是定了的,可这罪名又迟迟不落下来,也不知道皇上是个什么意思。
这几天,有耳聪目明的人嗅到些许不同寻常的气氛,整个朝堂都是一种紧绷绷的感觉。
有人知道下雨的那晚禁军似乎有过动作,可之后禁卫局便大门紧闭,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也飞不出来。
有猜测说是蒋熙元越狱被抓了回去,也有猜测说是案情也许有了变化。
但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谁也探不出个端倪。
銮殿上,姚致远也不知道是第几次地又把案情陈述了一遍。
苏缜听完后仍是点了点头,未置可否,扫了一眼殿中百官:“众爱卿对此案可有疑义?”
众臣一个个低头垂手像偶人一样站着,半晌无话,偌大的殿里静得连喘气声也没有。
好一会儿,顾迟章才有些迟疑地站了出来,道:“臣……以为,此案物证人证确凿,蒋家谋逆之心昭然,不应有疑。”
顾迟章说完,便又有几个臣子也跟着说了话,有的与顾迟章口风一致,有的则说兹事体大,或需再做详查。
总体来讲,比起上一次姚致远扔出这个案子时的群情激动,众臣此时是相当克制保守,观望者居多。
“蒋卿呢?姚大人所述之罪你可认吗?”
蒋熙元笑了一下:“自然是不认。
青城郡平乱蒋家不贪功,但也绝无过错;朝中官员被杀,与臣无半点儿关系;那所谓孙尤梁的奏折,还有什么灭口之事,更是无稽之谈。”
“好。”
苏缜手扶住案边,轻轻地叩了两下,对安良道,“传夏初。”
安良应声,正过身来,高声地唱道:“宣,西京府衙捕头夏初銮殿觐见——”
声音荡荡地传出老远。
夏初听见了,心里一个激灵,正了正帽冠后深吸了一口气,大步往殿内走去。
这是她第一次进入銮殿,高高的屋脊,乌亮的金砖地还有灿灿的盘龙柱,端肃而精美。
明明十分宽敞明亮的地方,却让她感到一种无形的压抑,连空气好像都比外面要稠密很多。
夏初入殿后下跪参拜吾皇万岁,得了苏缜平身的旨意后谢恩起身。
她看了看高坐龙椅之上的苏缜,苏缜对她微微一笑:“夏初,你当日得朕旨意密查官员被杀一案,如今可查清楚了?”
“回皇上,事实俱清。”
“那便说来与朕和百官听听吧。”
夏初虽然在西京城已是小有名气,但归根结底只是个捕头,是一个连品阶都没有的小人物。
众臣一听苏缜说让她密查案子,殿里立刻响起了窃窃的议论之声。
姚致远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沉着脸看着夏初。
合着皇上这边拽着他天天复述案情,私下里却让自己手下的小捕头去办这么大的案子,这让他的面子上很是挂不住。
所以,还不等夏初说话,姚致远就拱手对苏缜道:“皇上,夏初一个无品无阶的捕头何以当此重任。
皇上置这满朝文武何地?岂是我朝中无可用之人,还是皇上信不过堂中百官?”
钱鸣昌一见夏初来了,脑子里立刻刮了一阵风暴,待听了姚致远的这番话后,立刻上前一步,笑道:“姚大人此话差矣。
朝中当然不是无人可用,皇上更不是心存猜疑。
只是朝中大臣接二连三地,不是被冤入狱就是被杀遇害,皇上岂敢让诸位臣子涉险,让不轨之人再断臂膀。
这实乃皇上一片全护栋梁之心,爱臣如亲之意啊!
姚大人一贯耿直,但百官面前如此指责圣上,岂不是要伤了皇上的心嘛。”
夏初心里有点想笑。
也难怪不管朝局如何变换,钱鸣昌都能一直稳坐钓鱼台,这围解的,这台阶递的,这马屁拍的,真不错。
苏缜未置可否地笑了笑:“姚大人以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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