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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蕾出去传完话,往回走时,正好遇见丽娘。
丽娘是她亲嫂子,朱蕾顺口就把传话这事跟嫂子说了,最后还奇怪道:“怎么好好的,要去看光福坊的宅子?”
丽娘略一琢磨,笑道:“大约是给薛家看的。”
她们家夫人啊,嘴里说着要拖延婚期,婚后还要不管付郎君,自己搬回来住,可这还没下聘呢,就开始操心起婆家人来京后的住处了。
果然是一遇上薛郎君,就万事不同了。
“你别问那么多了,先去准备下夫人出门的行头。”
丽娘嘱咐小姑,“以后薛家人到了,也记得千万要恭敬。”
朱蕾连声答应,回花厅跟苏阮回过话,就去准备出门要用的各项物事。
正好苏阮和付彦之,也差不多把身边人的变化说完了,于是朱蕾一走,两人就陷入无话可说的尴尬之中。
苏阮重新拿起装豆渣的碗,撒了一把在水面,方才等了半天都没食吃、已经散去的鱼儿们,很快又聚拢过来,她却忽然想起有一事可以跟付彦之说。
“你这几日见我阿兄了么?他和圣上提了学堂兄的事,圣上已经下令,叫堂兄进京了。”
付彦之一笑:“这是好事。”
“倒多亏你提醒。”
苏阮放下碗,拿绢帕擦了擦手,“不过你怎么知道他在沧州?”
“我们这几年都有通信。”
苏阮惊讶:“你和他一直通信?”
“也不是一直,四五年前,我奉命巡察河北道,和苏兄见过面,才重新有所联系。”
付彦之说着,眉宇间浮上一丝好笑神气,“他还问我有没有和鸿胪卿通信,说鸿胪卿常常不回他的信,近两年更是干脆断了联系。”
苏阮也笑起来:“不稀奇,我阿兄从小就跟学堂兄谈不来。
他这个人,但凡遇见督促他上进的,都要绕着走。”
付彦之道:“人各有志,不能强求。
其实鸿胪卿这样做个富贵闲人,也很好。”
“现在当然是没甚不好了。”
苏阮说到这里,停了停,“不过,阿兄到底还是在朝为官,以后,要劳你多提点他了。”
付彦之毫不犹豫:“一家人互相帮衬,原是应该的。”
“一家人”
三个字听入耳中,彷佛一记重锤落于鼓面,震得苏阮心中一颤,她不由低下头,无措地捏起一点豆渣,在指尖捻来捻去,借以掩饰情绪。
付彦之与她隔了约有三五步远,将她这一番细微动作看得一清二楚,心中也有所感,但他深知,有十年隔阂的他们,不宜操之过急。
就接着说:“你有什么要我去做的,也可直接和我说。”
苏阮手指顿了顿,点点头,将那点儿豆渣扔进池塘里,努力平定心绪后,问:“邵公公此人,信得过么?”
“只要不违逆圣意,且于贵妃有利,可以用他。”
付彦之答完,又问,“是针对林相么?”
“嗯。
邵公公叫我不要急,慢慢等机会。”
左右这会儿无事,要等牙人回话,苏阮就把邵屿告诉她的,有关林思裕想拥立颍王之事说了。
“颍王?”
付彦之听了就皱眉,“他真敢想。”
圣上有十七个皇子,颍王是最小的一个,非嫡非长,怎么能轮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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