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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明晚,就是其长女的18岁寿辰。
几乎港澳岛重要名流都会出席。
这种情况下,作为赌王当下,最有名的酒店,这套套房理应是接待最有名的那一位贵客。
但不曾想,却预留给了一个大家都没听说过的人。
葡京酒店的大理石走廊里,服务生们端着银盘交头接耳,水晶吊灯的碎光在他们笔挺的制服上跳动。
“你看见顶楼套房的住客了吗?”
客房部的阿珍压低声音,手指绞着围裙边,“穿的确良衬衫的男人和带海鸥相机的女人,怎么看都不像能住得起总统套房的主儿。”
“听阿强说,二太特意从港岛调了劳斯莱斯接机。”
行李员阿康往走廊尽头瞥了一眼,压低声音,“可我瞅那男的皮鞋都没擦干净,指不定是二太老家来的远房亲戚,沾了点三文鱼腥味就想攀高枝。”
“嘘——”
领班陈叔敲了敲镀金服务铃,“不想活了,二太也是我们能议论的。
不过你们瞧着吧,明晚宴会上有得热闹。”
宴会厅后厨,厨师长梁师傅正用银匙调配鲍鱼酱汁,听见门口的议论声,冷笑一声:“上个月菲律宾糖王来住,二太都没舍得开
1961年的唐培里侬。
如今给俩乡巴佬喝,真是糟蹋了好酒。”
消息像长了翅膀的葡式蛋挞,很快飞遍澳门上流社会的餐桌。
“听说二太在港岛认识了个卖鱼的?”
三太的司机在赌场门口点着雪茄,对八卦周刊记者挤挤眼,“昨天我家太太还说,葡京的门槛怕是要被乡下鱼贩子踩破了。”
澳门商会的晚宴上,李太太用象牙筷子夹起一片鹅肝,涂着珊瑚色指甲油的指尖轻轻颤抖:“我可是亲眼看见那女人在大堂里摸水晶吊灯,指甲缝里还有洗不掉的蓝黑墨水——说不定是个大陆来的穷记者,想挖点豪门秘辛回去写连载呢。”
四太的私人宴客厅里,翡翠镯子在红木桌面上撞出清脆声响:“二姐这回可闹笑话了,找个渔村村长给长女撑场子,传出去还以为我们家族要转行卖鱼呢。”
说罢,她拿起进口杂志,封面名模戴着的正是二太去年送的南洋珍珠项链。
消息传回葡京酒店顶楼,侯玉婷正对着镜子调整珍珠发卡,听见楼下传来的细碎议论,指尖猛地夹住一缕头发,疼得眼眶发酸。
陈暮站在落地窗前,望着赌场外排成长龙的豪车,忽然轻笑一声:“当年英国人刚占港岛时,不也被人骂作红毛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咱们走着瞧。”
他转身从行李箱里取出个布包,里面是渔村孩子们编的贝壳手链,这是送给陈暮的幸运手链。
侯玉婷愣在原地,看他将贝壳手链塞进西装内袋,忽然想起在直升机上,他替自己按住草帽时,袖口露出的渔村晒痕。
“走,”
陈暮拿起二太送的劳力士,表带在腕间扣出清脆声响,“今晚去赌场逛逛,让他们瞧瞧,大陆来的‘土包子’怎么赢走他们的筹码。”
侯玉婷望着他眼底的光,忽然想起台里老编辑说过的话:“改革开放的春风啊,能吹绿珠江两岸,也能让渔村的贝壳,变成城里人抢着要的珍珠。”
她抓起相机,跟着陈暮走进电梯,镀金镜面里,二人的影子被灯光拉得老长,像两棵正在拔节的竹子,在葡京的霓虹里,悄悄扎下根系。
葡京赌场的旋转门吞吐着醉人的香氛,混着筹码撞击的脆响与轮盘转动的嗡鸣。
陈暮推开雕花木门,迎面便是一盏三层楼高的水晶烛台,千支暖黄烛火在切割水晶间碎成金箔,将整个大厅泼成流动的琥珀色。
侯玉婷的相机镜头扫过墙面,发现那些描金藤蔓浮雕竟全由真金箔贴成,在壁灯下泛着蜜色光泽,连廊柱底部的黄铜雕花,都精细到能照见人瞳孔里的惊惶。
赌桌区是整座赌场的心脏,深绿色台布像被熨平的苔藓,码得齐整的筹码墙足有半人高,红的是五千,蓝的是一万,在水晶灯下折射出冷硬的光。
穿燕尾服的荷官指尖翻飞,洗牌声像极了渔村暴雨前的海浪,侯玉婷数到第七张牌时,忽然看见荷官袖口露出的劳力士——一个荷官都能戴劳力士。
不得了!
澳岛如此有钱吗!
侯玉婷惊叹。
她想拍下来,但是这里可不允许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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