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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未散,紫禁城角楼上悬着的铜铃忽地齐声作响。
石静娴立于太和殿丹墀前,指尖摩挲着袖中冰凉的翡翠压襟——这是今晨粘竿处密探从八阿哥府邸截获的物件,雕着教廷独有的鸢尾花纹3。
她望着远处缓缓驶来的鎏金马车,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该收网了。
"
教皇特使阿尔贝托掀开车帘时,特意将绣着圣彼得的金丝披风抖出波浪。
这位来自罗马的枢机主教深谙东方礼仪,却在迈步时故意踩住引路太监的袍角,听着那声布料撕裂的"
刺啦"
响动,他灰蓝眼珠里闪过捕食者的愉悦:"
听说贵国太子…不,女帝陛下,近日睡得不安稳?"
话音未落,朱雀门外忽传来整齐划一的甲胄撞击声。
胤礽身着织金翟鸟朝服策马而来,马蹄精准踏碎特使脚边一块琉璃瓦,飞溅的碎碴在对方白袍上划出细痕。
"
使臣远道而来,"
他勒马轻笑,"
可要当心我大清风硬。
"
石静娴在冕旒后眯起眼。
三个月前八王党与教廷勾结的密报,此刻正化作特使腰间鼓囊的羊皮卷。
那里面藏着用拉丁文写就的《废帝十二策》,第一条便是"
以神之名焚异端女帝"
2。
她忽然伸手扶住踉跄的阿尔贝托,指尖掠过他袖中硬物——是装圣油的鎏金匣,却透着若有似无的血腥气。
"
听闻特使携来了圣髑?"
她突然高声,惊起檐下一群白鸽,"
何不让万民共沐神恩?"
太庙前的祭祀台早已围满宗亲。
当阿尔贝托捧着镶满宝石的圣物盒踏上玉阶时,石静娴瞥见八阿哥喉结剧烈滚动。
老教士颤抖着揭开盒盖的刹那,一只沾着经血的月事带赫然躺在丝绸衬垫上,边缘还绣着教廷徽记!
"
这是污蔑!
"
阿尔贝托的拉丁语咒骂刚出口,石静娴已抽出他怀中羊皮卷抖开。
染血的《废帝十二策》飘落在胤礽脚边,他拾起时"
恰好"
露出夹层——数十封八阿哥与罗马往来的密信,用的竟是满文拼写的意大利语5。
"
原来八弟的满文师傅,"
胤礽抚过信上"
焚烧异端"
的字样,"
是特使阁下?"
人群哗然中,石静娴突然夺过圣物盒重重砸向地面。
鎏金外壳应声碎裂,露出底层暗格里的砒霜药包——正是三日前毒杀粘竿处统领的证物!
阿尔贝托仓皇后退撞翻香案,那尊教皇亲赐的圣母像摔裂后,竟滚出颗刻着八阿哥生辰的巫蛊人偶7。
"
圣油匣装砒霜,圣髑盒藏秽物。
"
石静娴踩住人偶抬眸冷笑,"
原来这就是教皇的福音?"
当夜乾清宫烛火通明。
胤礽卸下九翟冠,将浸透冷汗的密信铺在案上:"
你怎么料到圣物有夹层?"
"
他扶马车时小指总勾着匣底,"
石静娴蘸朱砂圈出信上暗码,"
真正虔诚的人,不会把圣物摆得像待价而沽的货物。
"
话音未落,窗外忽传来云板急响——粘竿处在八王府地窖搜出二百具裹着教廷白袍的尸首,心口皆插着刻拉丁咒文的银锥。
胤礽猛地攥紧她手腕:"
你早知他们要活祭?"
"
从发现翡翠压襟那刻就布了局。
"
她望向镜中帝王冠冕,"
教皇想要焚异端的火刑架,本宫便送他个现成的。
"
镜面突然映出阿尔贝托被押往刑部的身影,昔日倨傲的特使此刻袍摆滴着尿渍,沿途百姓纷纷掷来裹脚布6。
五更鼓响时,石静娴捏碎最后一块教皇印章。
蜡油滴在《废帝十二策》上,将"
女帝"
二字熔成凤凰展翅的形状。
胤礽突然从身后环住她,指尖掠过她后颈的解剖图刺青:"
下次扮我痛经时,记得把止疼药换成黄连。
"
"
苦吗?"
她反手将药丸塞进他口中。
"
甜得很。
"
他咬破糖衣轻笑,"
比教皇的砒霜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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