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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公府自知理亏,对退还的东西没有任何异议,这桩亲事到这里就算了结了,娘子往后可以再议婚事。
云畔听了,寥寥牵了下唇角,“好好的亲事退了,不知人家背后怎么议论。
退亲我原本觉得没什么,怪他们办事过于上不得台面,留下那些聘金,叫人说起来八百年没见过钱。
开国侯府没落得这样,要靠那点钱过日子,虽沾了便宜,却失了体面。”
檎丹只得安慰她,“横竖娘子别管那些,由得他们去处置吧。
就算咱们府上叫人背后笑话,但娘子是县主所生的,谁也不敢小瞧了娘子。”
云畔沉默下来,心道公侯府上的嫡女自然不愁嫁,不过嫁得好与不好的区别罢了。
柳氏倒是个惯会讨巧的,下半晌她来了披绣院,坐在胡床上说话,请娘子宽怀,“娘子这么好的出身,不愁以后没有可心的郎子。
至于聘金,我和你爹爹仔细商议过,留下不为旁的,只为给郡公府一个教训,娘子好好的名门闺秀,不能平白受他们折辱。
待将来娘子出阁,那些钱专用来给自添妆奁,娘子不知道,自己成了家,用度花费多了去了,手上多积攒些,便于各项应付。”
那都是后话了,云畔也不计较,只问:“爹爹去上京了?”
柳氏说是,“明日有朝会,走的时候不叫惊动你,说让你宽怀,别把这种事放在心上。”
顿了顿又问,“明日的繁花宴,娘子去不去?”
云畔说去,“不去反叫人议论,总不好退了亲,一辈子不见人吧。”
柳氏道:“我也是这个想头,是咱们退了郡公府的亲,咱们坦荡得很,并不怕人议论。
娘子不光要去,还要谈笑自若,让那些看好戏的人无话可说。”
边说边起身道,“我去替娘子安排车轿。
往年各家小娘子都带春盘凑趣,我让厨上做几样拿手的,不能落了人后。”
柳氏带着女使去了,木香望了眼她的背影,回身对云畔道:“这柳娘面上看着,很为娘子着想似的。”
檎丹哂笑了声,“要是面上不会做文章,怎么能在府里安稳度过这些年。”
一个人长红不衰,自有她的生存之道,云畔看惯了她奉承家主的手段,人前谨小慎微,背后少不得一张妖魔的嘴脸。
不过闺中不必过问太多,阿娘在时也不会让她为父亲的妾室烦恼,柳氏走后,她就一心准备明天的着装去了。
檎丹取了条烟红的百迭裙来,上头搭一件藕丝秋半的短襦,既不夺人眼,也不显得过于素静。
繁花宴云畔十二岁后每年必要参加,但因去年阿娘过世,她闭门服丧一年,错过了上年的聚会,今年或许有些相熟的贵女都已经出嫁了吧。
反正她对次日赴宴充满期待,服满后至今还没出过门,头天晚上早早歇下,阿娘说过,睡得越好,气色越好。
可是四更天却被檎丹摇醒了,不知怎么回事,满城的狗都狂吠起来,伴着马嘶鸡叫,幽州城醒得比寻常早。
“怎么了?”
云畔睡眼惺忪。
檎丹说不知道,“别不是城里进强盗了吧?”
这年月,哪里来的强盗,幽州离上京近,布兵防御做得极好,连幽州都强盗横行,那天下岂不大乱了。
云畔下床,趿着软鞋出门看,天还没亮,云层很厚看不见星光。
正想回头怕是要下雨,东南方忽地迸出一团白光,但只是一瞬,复悄然寂灭下去。
她惴惴站了一阵,牲畜喧闹的声响也渐次平息了,城里乍然变得静悄悄地,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檎丹长出了一口气,“时候还早,娘子回去再躺会儿吧。”
伺候她睡下后,看看更漏,将近卯时了,自己便掩上门出去,开始预备晨间的用度和朝食。
云畔再起身时看窗外,天气还算如常,就是有些闷热,坐在那里梳妆也要打扇子,像一下子入了夏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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