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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对生命还有欲望带我走吧)
公交车上有很多陌生的人。
有背着孩子的老人家,看衣服着装似乎是当地的少数民族,背孩子的方式时烨没见过,用一块绣着花的布料包住小孩的身子,再用一条长窄布兜住屁股,系在身前。
有人脚边放着几个大的矿泉水瓶,盛夏之前跟他解释过,说有很多人会到古城那边打山泉水回去喝,一来一回的路程就当作锻炼身体。
还有几对小年轻,手臂搅在一起,粘粘糊糊地跟对方咬耳朵。
这些未曾谋面的人不断上下车,经过,停留,再离开。
车往前开,这条路是笔直的,同样是走一段,停一段,有开始,有终点。
时烨微微偏头去看身边的人。
他以为盛夏大概是在发着呆听歌,结果看过去,才发现盛夏本来就在看自己。
他撞进了那双眼中——
直白的,真挚的,干净的,明晃晃。
那目光是静的,静得就像现在的空气,但再靠近一些才会发现,里面其实是烫的——在,在摇晃,好像马上就要溢出来,淹没什么。
歌还在放。
Takewhen?I?startcry
(当我开始哭泣带我走吧)
Take?me,?take?me,?don't?ask?why
(别问为什么带我走吧)
那双眼睛那么漂亮,你仔细看几眼,会觉得整个城市的美好似乎都溺死在里面了。
这一刻多好,耳朵里面有音乐,窗外有阳光,脑袋里面有过去,而眼前是一颗属于夏天,属于年轻的,干净的心。
“你还没成年。”
时烨听到自己说,“还有多久过生日?”
时烨的声音不大,但盛夏听得很清楚,他忘了耳机里面在唱什么。
“我生日在夏至那一天,快了。”
“成年了想做什么吗?”
为了保证耳机不掉下去,盛夏一直保持着朝时烨那边靠拢的姿势,因为半边身子一直僵着,并且十分紧张,到后来他能感觉到自己半边身子都有些麻,心跳得还很快,咚咚咚地砸着胸膛。
会不会是撞到了肋骨上,不然怎么会觉得那么疼,那么陌生。
“想和时烨老师一样,站在台上唱歌。”
盛夏说得很慢,“好奇怪,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那么多,只觉得活着都一样,没什么特别的。
但见到你以后又觉得,原来我对生命有那么多欲望,还有那么多想要的东西。”
时烨觉得自己还算镇定。
“你已经做到了。
谢红说你在那片小有名气,不少人找你组乐队,很多人都喜欢听你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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