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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卯梗着脖子狡辩,药杵却越捣越慢——臼里棕黑碎末散发诡异咸香,混着茴香籽竟飘出卤肉味!
温可夏并指凝霜冻住药臼,霜花攀着杵柄爬上阿卯手腕:“蝙蝠粪混雄黄,再加茴香,你这是要腌肉酥?”
许莳安闻味赶来,肩头的焦黑腿骨突然发烫,玉化髓质渗出银丝缠住药臼。
银丝绞碎毒料时激得母树项圈共鸣,晶石在阿卯颈间震如响铃:“今夜抄《本草拾遗》三遍,错一字喂一勺蝙蝠粪酥!”
后厨支起三口陶炉:
许莳安守着药罐煨“秋露白”
。
药罐支在东南角的青石灶台上,陶罐外壁已凝出细密盐霜——这是花界特有的寒晶盐,遇热析出时能锁住药性。
许莳安拈起三片晨露浸过的枇杷叶,叶脉间还粘着未干的荧光蒲公英绒毛。
“戌时添柴,火候减三成。”
他嘱咐阿卯照看灶火,少年却将柴枝堆成歪扭的兔子形状,火舌舔舐时烧出两簇耳朵似的蓝焰。
药雾腾起时裹着桂花残香,在檐角结成琥珀色露珠,滴落瓦当发出琴弦般的清响。
温可夏冻了满盆冰皮。
只见西北角的槐木桌覆满霜晶,温可夏指尖凝气如刀,将冰皮雕成半透明的玉兔捣药纹——兔耳嵌着薄荷叶脉,药杵用茯苓粉冻出粗粝质感。
阿卯猫腰钻过桌底,指甲缝里藏的黄连粉簌簌落进馅料。
“再动歪心思,把你冻成冰雕供在门前。”
她头也不回地冷笑,霜气却悄悄裹住阿卯的布鞋,将他钉在原地半刻。
少年挣扎时碰翻糖罐,罐里母树蜜胶泼洒成线,在冰皮表面蚀出“小贼”
字样。
小满则蹲灶口烤芋头。
他在西南角垒起土灶,上面满满当当铺着芋头堆。
只见他鼓腮吹燃艾草绒,火星溅到芋须上“噼啪”
炸开,腾起的青烟里混着甜涩焦香。
焦香引来看门大黄狗,狗尾巴扫翻晾药的竹匾,当归片洒进炭灰堆成了“炭烧药材”
。
“大黄不许偷吃!”
少年急得跺脚,挥舞火钳吓唬,狗却灵敏地叼起烤裂的芋头窜上院墙,烫得直甩头。
焦黑芋肉飞溅,正巧砸中檐下晾晒的毒蝇伞,菌伞呛出股辛辣红雾,熏得满院弟子喷嚏连连。
暮色染透西天时,阿卯颈间的母树项圈突然发烫。
晶石内封印的萤火虫集体振翅,在他锁骨处映出淡青光斑。
阿卯循着光斑指引爬上东墙,扒开枯藤一看——
西市长街千盏彩灯骤亮,灯笼骨是晒干的母树枝条,灯面糊着济世堂用剩的药方纸。
灯影中浮着花界特有的荧光蒲公英,原是青萝差人捎来件月华纱衣。
纱衣落地无风自展,衣摆缀满玉蟾蜍琉璃扣——每只蟾蜍舌尖都顶着粒活络丹,药香隔着三丈都能嗅到。
阿卯扑上去要穿,却被过长的下摆绊个趔趄,后襟“刺啦”
裂开道口子,露出里头补丁摞补丁的旧中衣。
焦香余烬里,无人察觉大黄狗叼走的半生芋头滚进暗巷。
月光照亮芋皮裂缝——一簇靛蓝菌丝正从焦黑果肉里钻出,朝着济世堂药库蜿蜒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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