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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空气极好,我和柳钰共乘一骑,在苏州城门口接受例行身份盘查。
为了掩饰身份,我换上一身男装,拥着柳钰,把身份公文递给城墙下的士兵。
“你那陈哥哥住在东城?”
“曾经是那样的,苏州东城是像京城的东边一样,住的都是达官贵人,他应当还在的,陈家以前也是大户人家,只是这些年陈家氏族老人都去世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年青一代。”
她说道。
“这也倒好,省的又有什么婆婆婶婶嘴碎挑你毛病。
这也省心。”
我骑马朝东城过去。
苏杭风景好倒不是平常人闲扯,走在街道上不但满是杂七杂八的手艺人,家家户户传来机杼声,行人纷纷空气中满满湖水味道。
柳钰到处张望,她倒是忘了自己现在梳着妇人头,拽着我衣服要我看那奇装异服的行人,竟吃吃笑起来。
到了仲月竟还温暖极了,街上甚至有小姑娘从我们马边挤过,头上顶着花篮到处卖花。
我随手捞了一只菊花,扔了几个铜板给那小姑娘。
柳钰红着脸看我:“你要给我戴上么?”
“谁说要给你戴上了,不觉得这黄澄澄的菊花很适合我么?”
我挑挑眉毛,把那菊花掐了根儿别在自己耳后。
“你现在穿着男装呢,带着菊花成什么样子!”
柳钰笑嘻嘻的就要来抢,我却不依,故意往后一仰:“别抢老子的菊花!”
“把菊花给我啦——”
“不要,我要捍卫我的菊花!”
唉,不得不说,看着柳钰这样的无知少妇兴奋地喊着菊花,我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只有自己知道的猥琐和爽。
没过一会儿,已经走到了东城区,柳钰轻轻哼着歌,我听起来仿佛是苏州话,隐隐听着只懂了长洲苑绿,吹尽薄脂粉几句,调子却是美得很。
软糯柔美的声音,仿佛是远远湖面上传来的歌声一般,带着这苏州城的濛濛水汽。
柳钰回头笑道:“当初唱这首歌的时候年纪还小,讲的是多年不见故友重见,我那时候最喜欢‘寒山隔远中,野雪不留踪’这两句,当时年纪轻,尝不出味道来。
如今再唱来,味道又不一样了。”
这种文艺的话题我总是接不上来,柳钰却继续说道:“如今最爱的却是‘秉烛聊番陈年事,在别覆手二三言’两句……看着最朴实,说来却觉得若是再见两三句又怎么够说,两三句又该怎么说。”
我自觉闭嘴,这时候开口只会暴露我文化水平的低下。
“你说我要见他,第一句该怎么开口啊。
若是他扶着新娶妻子来见我,我岂不是……”
柳钰又开始纠结了。
少妇情节总是诗啊。
“有什么能说的,大声说哈喽,问他吃了没。”
我撇撇嘴,碰了碰耳边的菊花瓣说道。
很快就到了陈府门口,柳钰下了马,理了理裙摆,我才注意到她今儿特意穿了水红的齐胸襦裙,配着杏色短衣和水青外褂,利落又明艳,却又独独挽了个妇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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