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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她应当就给我下过一次药了,我没办法,没办法原谅她……就算我此生决意不婚不嫁,不要子女,那也得是我自己选,没有人可以这样随意剥夺我与生俱来的权力,对不对?”
小脑袋埋在了被子里一会儿,曼云擦干了泪,板直身子靠在床头,倔强地将嘴抿着了一条直线。
僵靠在床头的小小身影跃入进门的杜氏眼里,她不禁心中大恸,跑上前紧紧抱住了女儿。
“云姐儿,不怕……不怕!
你师父跟娘讲了,这毒没什么要紧的,我们慢慢调理着,等你长大就能好了……”
师父终究还是帮着说谎了。
曼云愧疚地伸出手臂回抱住娘亲,小脸在杜氏的身上爱娇地蹭了蹭,双眼一片清明。
世人娶妻除了门当户对身份背景,再次注重的不就是个生养的肚皮。
前世嫁入高家半年不曾开怀,高维就纳妾薛素纨,姓薛的依仗的除了她嚷嚷的真爱,还有就是肚子里的那块肉。
而事到临头,周家除了二伯娘没人愿为自己出头,想来也是因为他们知道周曼云有所缺陷。
曾在高家听到的那些阴阳怪气的闲话,也算是找着了出处。
那这辈子就干脆地自暴其短于人前好了,省得闹心。
掐算了下高家即将回到江南的时间,曼云的脸上露出一抹浅淡的笑容……
一场夜宴最终的结果,是第二天溪南小周府周显夫人病情加重的消息,散到霍城周家的各个族房。
周夫人所住的修裕堂关上了门,她身边体己的婆子丫鬟将一起陪着她。
因为有高氏放了明霞家去的前车之鉴,所以就算是跟着周夫人一起被软禁的世仆家人也心中有数,一个个噤若寒蝉,也只期盼着快快地过个一年半载,事情淡了,再去谋个出路。
周显将祖宅里要自住的院子,依着半山别院旧居的名,仍题了“耕心堂”
三个大字。
还未挂上新匾的院子,已在正厅聚了一堂的子孙,周显端坐在椅上,神情凝重地看着众人。
在他手边的桌上摆着几个用锦布盖着的托盘,有几个遮得严实,不知是何物。
唯一亮在众人眼前的紫檀描金匣子,是昨晚从周夫人房里搜出来的,里面塞着十来种各式药品。
长子周松夫妻和他们的两个嫡子周恪和周惕,都在周显的面前跪着。
方才,他们刚自请上山为周太夫人守坟。
单看着那个小匣子,他们就不敢再为周夫人求情。
曼云中毒的事实确凿,除了徐讷,周家也请了别的大夫,都道是看不出将来会如何。
若按着眼下的情形计,周夫人确确是害了亲孙女的终生。
世家大族,有些事能做但不能说,昨天周夫人不但对曼云下了毒,还形似癫狂似的将自个儿的所思所为抖了底儿掉,若是传扬出去,不说别的,有这么个祖母在,周家的女儿今后就无人再敢娶,当然还有谢家的女孩家会更不堪些。
周谢今后再亲上加亲联姻的事,也断断不会复现。
为后世子孙计,有些决定还是当断则断。
周显的目光一暗,沉声道:“成栋,你上山为祖母守坟是理所应当。
若不是当**我父子齐困狱中,太夫人根本就不会在接到消息后自绝汤药。
我为人子,不孝,你为人孙,亦不孝。”
“谢氏就不用跟着成栋到山上了,让他在山里静心多读些书多想明白些道理。
您婆婆既病着,你就留在她身边伺候汤药好了。
恪儿十三,惕儿十岁,都是大孩子了,就都放在耕心堂,我自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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