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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到大,孟臾一不舒服就会伴随发烧。
孟臾僵了僵,却没领情,兀自别过脸去,深呼吸,长长出一口气。
她实在太生气,气到壮了胆子,压根儿不想再装温顺装乖巧装谨慎,“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事?你为什么要关我?”
谢鹤逸手支在桌面,撑着额角看她,眉间含半分兴味,“这样不挺好吗,有什么说什么。”
跟在他身边十多年,别的本事没见涨,表里不一的功夫学得虽然还不到家,隔着电话骗他倒是足够用了。
孟臾怔住,什么意思?她不听话发脾气怎么就挺好?他费这么大周章,难道就是为了要教自己怎么忤逆他?
她不解,问:“你不喜欢我听话?”
“听话?”
真是不得了,在气头上还不忘试探他的口风,谢鹤逸身体向后倾了倾,捏了捏眉心,反问:“你听话了吗?”
又来了,孟臾只恨自己道行太浅,他能四两拨千斤,她却根本分不出他说得不听话到底指的是她不好好在静室面壁思过,还是别的什么。
她心里还有一个秘密,若是被他知道,怕就不只是关静室这么简单,她没办法摊开说,就连提也不能提,只能想办法绕过去。
近在咫尺的矮榻边摆放了张六边形的花梨木小几。
谢鹤逸似乎对六边形格外钟情。
这里许多家具都是六边形的,桌子凳子花盆,几何图形非常多,很像他这个人,总是表现得理性冷漠到近乎无情。
矮几上托盘内放着几小瓶谢鹤逸常用的眼药水,孟臾的目光落在上面。
谢鹤逸的眼压有点高,用眼过多时经常会头痛,所以每天都会滴降眼压的药水。
就在刚才不大会儿的时间里,孟臾便见他揉了好几次眉骨的位置,于是主动示好:“你眼睛不舒服吗?我帮你滴眼药水吧。”
谢鹤逸正阖着眼,手指抵在额角,有一下没一下的按着太阳穴。
听见她的声音,漫不经心地应一声:“嗯?”
孟臾起身,站在他身后,上手为他调整姿势。
谢鹤逸从善如流地向后仰着脖颈,靠在圈椅扶手上闭着眼睛,任由她侍弄。
这种事孟臾并非第一次做,甚至他喜欢什么手势、力度、分寸都能拿捏得刚刚好。
她轻车熟路地用消毒湿巾净好手,又用指腹小心翼翼轻柔地刮擦他的眼眶轻轻按摩了一会儿。
周围百态俱静,连外头的风声都被雕花窗扇隔绝。
谢鹤逸呼吸清浅平稳,像是很享受这片刻的静好时光。
就在孟臾觉得这场风波会像以往许多次那样,只要她做小伏低,便能就此翻篇时,谢鹤逸突然扬起手,掌心按住她的手背,状似临时起意地问了句:“你昨天手机怎么关机了?”
“没电了啊。”
孟臾自然而然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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