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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收束,箍紧,广阔柔软的红色裙裳泛起褶皱,像是被揉皱的花。
他在度量她的尺寸,那么专注,又那么冷淡平静,像是在庙堂上处理政事,一丝不苟。
这样公事公办的态度,反倒让李瀛心底有些异样。
谢雪明的手指骨节明晰,带着薄薄的茧,像是常年持剑磨出来的茧,不经意间隔着布料,轻触肌肤,像是蜻蜓点水,激起一圈涟漪,又迅速收回。
只剩柔软的裁尺依次覆过腰身,颈子,手臂,大腿,甚至是脚踝。
郎君俯下身,去量两只细挑伶俜的脚踝,裁尺束住脚踝,缓缓收紧。
“叮铃铃,”
绯红裙幅下系着的金铃骤然响动,那只白皙得将近透明的脚踝微微瑟缩,换来的却是进一步收束的裁尺,缚着纤细的骨,一寸寸度量。
回忆纷至沓来,李瀛不合时宜地想起那几夜红罗帐内,色授魂与,耳鬓厮磨,滚烫炽热的吐息,像疾风沛雨,不容抗拒地洒落覆盖,浇得天地湿漉漉。
想到这里,她骤然退了一步,低下头,目光游离,竟不知看哪里才好。
裁尺被人慢条斯理地卷起,随手搁在雕花案上,谢雪明看向她,或者说,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她。
他从袖内取出一物,是一张薄薄的玉笺,绘着飞舞的龙凤,上面的字迹遒劲有力,胜过颜筋柳骨。
“我拟了大婚来客的名单,你可有要添减的?”
婚仪当日的宾客?她在镐京之中,并无谈得上关系和睦的故人。
何况,请那些人来做什么?
李瀛接过来,看清字迹,细眉微挑,名列其上的无一不是朝廷高官,王公士族,谢雪明竟是把整座镐京城中最具影响力的人都请了过来。
甚至,连当朝天子的名讳也在其中。
至于某些故人,比如陇西李氏,曾经的谢皇后当今的谢太后,都不在名帖里面。
时隔三年,再度想起谢花明,竟然是这种情景,李瀛心内并无涟漪,她只是有些好奇,谢花明现下过得如何,
她心里这么想,也就直接问了,郎君垂眸望她:“在公主的封地,陈郡。”
谢花明和小公主在陈郡,而不是在宫里当太后,这倒是让李瀛有些诧异,既然她不在镐京,那便不会有任何接触。
只是不知,对这桩惊世骇俗的婚事,她又是如何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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