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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瞅着苗头不对,老相公只能大笔一挥,灵堂就灵堂吧。
以为布置了灵堂,女儿的病能有所好转。
却不想晏富春开始胡言乱语,病情一日日加重,已经到了不能说话,成日痴睡的地步。
听到这里,江芹脑中咔地一下,闪现那幅天子画像,她终于明白了。
明白晏相舍近求远,不想惊动司天监和玉清昭应宫的原因——
身为当朝大员,自己的女儿公然在家中设置老皇帝的灵堂祭拜,一拜还是两年。
新皇帝本就心里不对付老皇帝,还想着给自己的生父追封个尊号。
这件事如果传扬出去,朝堂上的政敌借此机会大做文章,不止他,连他这一大家子恐怕都将万劫不复吧。
难怪他宁可捂死秘密,忍到事态严重了,逼不得已才求助马丹阳。
“敢问笔架如今在何处,可否借晚辈一观?”
宋延眉目清冷,语气不卑不亢,得体得恰当好处。
晏相顿了一下,捧起翅帽,略显艰难地站起身来:“先帝遗爱,老夫莫敢随意处置如同他物一般,宋仙师若要一睹,便随老夫前往林青堂吧。”
干姜般粗糙的手一扬,步伐蹒跚地径直走出堂外。
宋延秉着后辈该有礼仪,待晏相步过身边,多行了三四步,这才从容随上。
与江芹擦肩而过时,压低声音道:“在此等候,我即去即归。”
“明白。”
听晏相话里话外,没有带她的意思,她也不想自讨没趣,于是给了他一个心知肚明的笑容,澄亮的眼里透着一股机敏。
宋延的目光在她脸上徘徊了一瞬,这才迈腿离去。
等到宋延走远,江芹回过头来看着杜氏,二话不说,直奔主题:“夫人,这画上的人你认识,我说得对吗?”
画上的男子是她昨晚熬了半宿,仔细描出来的,这个挟持晏富春的邪物,长相和她想象中的妖魔相差甚远,虽然邪气得很,但不能否认,他有一副好皮囊。
尤其是美人尖,让人过目不忘。
展开画卷的刹那,杜氏稍微放松神色再次凝重了起来,嘴唇不自知地抽了抽。
她沉吟良久,忽然答非所问道:“昨夜,我在二妹妹院外见到了二位仙师……”
“原来昨夜听见的脚步声是夫人你。
我叫江芹,不是什么仙师,夫人不必客气,随意称呼就是,不如我们坐下来说?”
江芹露出友善的笑意,见她似乎有话要说,干脆反客为主,将昨夜所见说了大概。
当然,考虑到杜氏脸色不佳,又和晏富春一样是个柔弱的女子,她便贴心地隐去了邪物那部分。
“是不是听起来很不可思议……”
“不,我相信。”
杜氏平静地打断,“供桌上挂的,确是先帝画像。
事关二妹妹清白名誉,也关乎家族生死,昨日婆母令我收藏起来,因此你与宋仙师进到其中并没有看见。
单凭这点,我便知你没有说谎,也绝不是那些坑蒙拐骗的假术士。
江姑娘既有一身真本事,我家二妹妹有救了。”
“江姑娘寥寥几笔,却很传神。
大概是我刚才一直盯着画像看,让你瞧出了端倪……”
望着黑墨勾勒的简画,杜氏神色怅然,“这位是王鄂,王家的独子,与二妹妹是指腹为婚,听说他性子桀骜,不合时宜,春闱落榜以后,婆母便主张解除了他与二妹妹的婚约。”
这么说,王鄂是仕途爱情两失意啰?
这时,江芹已经自行脑补出了一出名落孙山的男子遭受退婚,因此怒火中烧,用邪术报复未婚妻的戏码。
可事情真如她所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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