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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金愈散……”
秋白死命地咬了一咬嘴唇,鼓足了勇气才把话说出来,“娘子回家省亲的时候……留给将军了。”
一片沉寂。
宫中的赏赐偶尔给家中一些无妨,但那药却不太一样。
皇帝鲜少对嫔妃的伤病表现出过多的关心,故而在这样的事上,各宫都很知趣,病了就传太医、病得厉害了顶多去请个旨求皇帝传御医,没有敢借此博宠的。
席兰薇被皇帝直接赐了金愈散的事在宫中多少有人知道,都道是她独一份的待遇,结果……
她就这么把这个给家人了?
宫人屏着息,看着眸色发沉的皇帝,谁也不敢劝上一句。
席兰薇入宫三个多月了,一直不为皇帝所喜,他们风光不起来,也就没有在这个节骨眼上为席兰薇去触皇帝霉头的打算。
须臾,皇帝缓了缓神,往前迈了一步,步子稳稳的几乎半点声响都没有,却还是惊得秋白清和浑身一个激灵,膝行上前端得是要挡他的意思,狠一叩首乞求道:“陛下息怒……娘子刚受了重责……”
“让开。”
皇帝沉声厉然,见二人都还是跪伏在自己面前半点不肯挪动,不悦之意更甚,沉下一口气,倒是不需他多开口,便有识相的宦官上前把二人拉开了。
席兰薇伏在榻上,看着他一步一步地走进,心中的恐慌越来越厉害。
整个人虚弱得就像一片落了地的枯叶,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多怕被正走来的人再踩上一脚而粉身碎骨,于是拼命地想躲,又使不出力气,连可以借力的风都没有出现。
他站在榻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看到她到底还是牟足了力气往里躲了。
大约是触了伤口,席兰薇陡然一咬略有些泛白的下唇,眼眶微红。
皇帝神色未变,口气却突然随和了下来:“你当真把药留给你父亲了?”
便见席兰薇头朝着床榻内侧,点了一点,算是承认。
……不看他是什么意思?害怕想躲?她自以为看不到就是躲开了么?皇帝琢磨着她的心思一声哑笑,索性在榻边坐了下来,扬音道:“袁叙,差人去取金愈散来。”
遂转头看向犹被宦官押着的清和秋白,淡声问,“你们是令仪从家中带来的?”
“是……”
秋白颌首,惧意犹在。
“放开。”
吩咐宦官松了手,皇帝复又向大气都不敢出的二人道,“看着令仪用金愈散,她再敢省下不用,朕拿你们问罪。”
这话实则是说给席兰薇听的,连等二人回话都用不着。
回过头,见席兰薇仍是朝着那一边,动都没动一下,抬手拍了拍她的肩头。
席兰薇脊背一悚,听得他声音仍是沉沉的:“转过来,朕有话问你。”
犹豫着转过头,偷觑了一眼他的神色又垂下眸去,面色从容,却愣是让他觉得……她这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你提前回宫,是不是因为席将军不肯见你?”
问得直截了当。
兰薇神色讶住,眼眸一抬,恰和他视线对住:“你根本就没见到你父亲是不是?点头是,摇头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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