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芈恬1接了信,便在八月二十日入宫面圣了——面圣就是个幌子,实则是要见席兰薇。
虽已嫁作禁军都尉府指挥使夫人逾半年,芈恬见了这幼时旧友还是一贯的随意。
草草地向席兰薇一福,开口便是一句:“听闻你在宫里过得不济。”
“……”
到云宜阁门口去迎她的席兰薇登时想把她推出去,怒意分明地瞪了她一眼,便没好气地牵了她的手往里走。
落了座,芈恬向前凑了凑:“说吧,什么事非让我跑一趟,还得是打着来拜见表哥的名头?”
席兰薇摇摇头,含着笑写说:“这倒没别的意思,让你先拜见陛下‘顺道’来看我,省得太惹眼呗。”
哦……
于是芈恬又道:“那到底什么事非让我跑一趟?”
“跟你打听些事。”
席兰薇写罢,将宣纸连同毡子一并往前推了一推,见芈恬点头,复又继续写,“三年前,先帝在时的最后一次家人子采择,你同尚仪女官一同教习家人子礼数来着,是不是?”
芈恬点头:“是啊……怎么了?”
席兰薇抿笑:“彼时你我都年轻气盛,我听说你好奇,最爱听些宫中秘事,对赐入潜邸的几个家人子很是打听了一番。”
“你……”
芈恬看她搁笔就红了脸,“我那是闲得无事可作才去当故事打听,提这个干什么?”
“我要听杜氏和卫氏的事。”
席兰薇写得简练。
杜氏自是指同住一宫的杜才人,卫氏是那日在舒颜宫寒暄了两句的泠姬。
芈恬怔了一怔:“怎么了?”
席兰薇又写:“她二人有甚旧怨?尽管说给我听。”
芈恬虽是不解席兰薇为何打听这些,还是细细回忆着、把自己打听到的皆说给她了。
实际也只是些上不得大台面的传言罢了,莫说宫里,就是当年的太子府里也没几个人当回事。
那是在几位家人子入府之初,都是奉仪的位子,谁都想压旁人一头,纵使太子无甚表示也都想着争宠。
卫氏的那一副好嗓子帮了她大忙,几人里她是最出挑的,很快就晋了位份。
加之本身也聪颖贤惠,连先帝先后都颇为喜欢,后来还是先后开的口,封她做了良娣。
太子尚未大婚,府中张、卫两个良娣已是最高,一时风光无限。
而后……
卫氏更是先张氏一步有了身孕,却在怀孕五个月时莫名其妙地小产。
太子严查过、连宫里也查过,查不出个所以然。
而暗地里,听闻是与卫氏一贯交好的杜氏害了她的孩子……
宫正司都查不出的事,卫氏大约也只是存个疑影罢了,但就是这么个疑影也足以让她容不得杜氏有子——那次小产,她失了的不仅是一个孩子,更是永久的生育能力。
也因为这个,她即便位至太子良娣,入宫后也封不得高位——昔年的张良娣已是执掌凤印的景妃,而在杜氏降位前,泠姬甚至比杜氏还要低上半品。
怨与恨一点点积攒着,没有人能诉上一诉,更没人能开解她,无怪她一定容不下。
也就无怪杜氏那般惧她。
“有趣。”
席兰薇写了这么两个字算是对这轶事的评价,心里则细细思量着近来的事。
她猜对了,杜氏暗地里投靠了景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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