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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忠嗣回到大名府,归心似箭,未等家丁通报便已快步踏入府邸。
他抬手制止了欲行礼的家丁,低声询问母亲所在,得知在后院暖阁,便径直而去。
刚至暖阁雕花木门外,便听得里面传来一老一小的声音。
“阿雪,再这般调皮,仔细你阿娘回来打你手心!”
是母亲陈绣娘带着宠溺的嗔怪。
随即一道稚嫩清脆的童声响起,带着几分小委屈:“娘娘坏!
阿雪不跟娘娘好了!”
陈绣娘佯装生气地哼了一声:“小没良心的!
前几日你非要下人给你摘树顶的树叶,地上的还不要,害得人从树上摔下来,腿都跌断了。
气得你阿娘当时就要打你板子,要不是娘娘护着你,你这小屁股早开了花喽!”
黄忠嗣在门外听着,嘴角刚泛起一丝笑意,待听到“摔断了腿”
时,脸色瞬间严肃起来。
他不再迟疑,轻轻推开了门扉。
暖阁内炭盆烧得正旺,驱散了冬日的寒意。
陈绣娘正坐在铺了软垫的圈椅里,闻声回头,见是风尘仆仆的儿子,先是一愣,随即惊喜地站起身:“儿啊!
你…你回来啦!”
黄忠嗣大步上前,撩袍便拜:“母亲在上,儿子回来了。”
语毕,恭恭敬敬地叩了一个头。
陈绣娘眼眶一红,连忙上前扶起他,粗糙的手掌紧紧攥着他的胳膊,声音哽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她一边说着,一边拉过身边的小人儿,“快看看,阿雪都长这么大了。”
黄忠嗣的目光落在女儿身上。
一年多未见,小阿雪已拔高了不少,约莫有半人高了。
此刻她一身精致考究的冬装,正是郡主的规制:内里是鹅黄色的缂丝小袄,领口袖缘镶着雪白的风毛;
外罩一件绯红蹙金绣缠枝莲纹的夹棉小裙;
肩上还披着一领小小的白狐裘斗篷,帽兜软软地垂在脑后。
她的小脸被暖阁的热气熏得红扑扑、圆润润,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正兴奋地打量着眼前的“父王”
。
陈绣娘轻轻推了推阿雪:“傻孩子,还愣着做什么?快给你父王请安。”
阿雪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几步,学着大人的样子,扑通一声跪在柔软的地毯上,奶声奶气却努力字正腔圆地说道:“女儿若昭,给父王请安,父王安好。”
黄忠嗣本因听闻下人摔伤之事而生气,在看到女儿这可爱又认真的小模样时,瞬间冰消雪融。
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中满是疼爱,赶紧弯下腰,一把将她抱起搂在怀里。
阿雪身上带着甜甜的奶香和暖意。
他掂了掂分量,温声问道:“父王不在府里这些日子,阿雪可有乖乖听阿娘和娘娘的话?有没有调皮捣蛋?”
阿雪闻言,小身子微微一僵,乌黑的大眼睛下意识地望向祖母陈绣娘。
陈绣娘却故意别开脸,装作欣赏窗棂上的冰花。
阿雪见无人“搭救”
,小嘴一瘪,眼眶瞬间就红了,低下头,小手绞着斗篷的系带,声音细若蚊呐,带着十足的懊悔:“父王……阿雪……阿雪让人去摘树叶子……害得人……摔下来了……”
说完,小脑袋垂得更低了,仿佛承受着天大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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