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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话的人是李瀛的嫡兄,前朝刑部侍郎,如今的白身李纶。
一朝改朝换代,他从正四品刑部侍郎沦为白身,地位大不如前,自然急着要讨个官衔。
李瀛双手放在肩舆扶手上,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不置可否,“伴君如伴虎,此事还得看陛下的意思。”
李纶喜出望外,“那二娘子是愿意为兄长我筹谋了?”
“再说吧,”
李瀛漫不经心,不再理会他,兀自吩咐宫人:“起轿。”
李纶眼睁睁看着李瀛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脸色逐渐阴沉。
他不是傻子,看得出李瀛似乎并不打算帮他。
“李郎君,”
身后有人鬼魅似地唤他,“我家主君要见您。”
……
悬着李氏族徽的马车内,李纶面前的木案上散着一垒竹简,上面印着数个殷红的指印,白纸黑字,写得一清二楚。
幕后那人手段不可小觑,在不惊动他的前提下,神不知鬼不觉查到了如此隐秘的前朝旧事。
他本以为,随着天子易位,那些知情人也会顺理成章地死在新帝征伐的路上,成为城外青山上一座座废弃京观下的累累白骨。
他缓缓闭目,想起那人跟他说的话,只要他上书让李瀛入皇陵为先帝守灵,那人便会销毁他贪墨的罪证,还会扶持他重回庙堂。
只要牺牲一个李瀛……就能重新立足天子堂前,重新过上缓带轻裘,一呼百应的日子。
很划算,不是吗……
李纶指节轻叩凭几,再睁眼时,已然有了主意。
他猛然叫停马车:“回去。”
这厢,李瀛回到承露阁,已然夜深了,宫人说尚服局新送了件华丽的襦裙来,许是为了讨好她这位圣眷正隆的宠妃。
她闲着无事,点起灯,借着琉璃灯里游走的微光看了看襦裙,眸光一闪,没碰一下,命人收了起来。
正要歇下,敬事房的内监喜气洋洋来报:“娘娘,陛下宣您侍寝!”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李瀛从被窝里爬起来,急匆匆地梳洗打扮,似乎想起来什么,对宫人道:“陛下喜欢看我穿红,你去把尚服局新送来的襦裙拿来。”
她换上那身丹红襦裙,简单地绾了个云髻,随意地用口脂抿了抿唇。
她的唇本就艳,一点薄红更添上几分惑人的姝色。
负责抬轿的宫人只在夜色下看了她一眼,眼中不约而同地闪过惊艳,几乎是同时呆愣了一瞬,屏住呼吸,低下头不敢多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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