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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冠朝她一拜:“待到祷祝结束,贫尼便要出宫重回太平观。”
当着诸人的面,女冠没有提起龟息丹的下落,李瀛亦没有问。
她安静点头,细白指尖按住底座微晃的卯榫,那里似有松动。
龟息丹到手了。
现在,她需要接应的人手。
那位姓沈的太常卿,或可一用。
等到女冠转身离去,李瀛道:“本宫乏了,在静室内小坐一会儿。”
她又道:“谢国公该回去了。”
说罢,她抬脚往静室走去。
走到谢雪明身前,陡然听见头顶传来一道清凌凌的声音:“娘娘,在等那位太常卿么?”
李瀛一手擎着莲灯,一手提裙跨过门槛:“在其位,谋其政,这个道理谢国公应该懂的。”
言下之意,便是与他无关,不是他该过问。
身后安静了少顷。
谢雪明道:“娘娘,您有东西落了。”
李瀛虽然不感兴趣,还是下意识回首,一星金光翕动,三簇流苏静静垂在指间——是她不见的那只金雀钿。
一身祛服,簪金点翠的年轻女娘愣住了。
包裹在赤色绫罗下,那副伶俜秀丽的骨微颤,胸脯起伏,像是怒,又像是惊。
像是一层纤薄透亮的水膜,裹住殷红荔枝肉的唇,微微张开,露出细白的齿。
好似准备好了要狠狠地骂他一顿,亦或者鱼死网破……
不,妖妃绝不会鱼死网破,她只要活命。
李瀛平静道:“不是本宫的东西。”
手中烛火腾出一袅细烟,虚虚掩住她的眸,看不清情绪。
比之天子,她更怕谢雪明。
一种本能的,近乎直觉的惧怕,告诉她必须对这个人敬而远之,离得越远越好。
从前要杀她,现在……
似乎比杀了她还要可怕。
快了。
龟息丹已经到手,她再想办法笼络那位姓沈的,再用银子打点几位内应,届时里应外合,想要离宫,还不容易。
谢雪明的视线罩在她面庞上,随即移开,掌心合拢,收回金雀钿。
“是么,”
他笑,“可能是微臣弄错了。”
七岁掌权,迄今已经十九年,见过无数张殊异皮相,有的干瘪,有的鼓胀,不变的是如出一辙的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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