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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
李瀛不由多看了两眼,隔着远近两重屏风,她捕捉到对方朝她投来一眼,在她鬓边芍药停留一瞬,随后,视线一寸寸舔舐。
耳廓忽地发烫,李瀛下意识低头,举高怀中芍药,虚虚掩住面容,把半边脸藏在花后。
正在此时,天子陡然发问:“你可知,朕为何要召你前来”
京畿里多少京官终生不得面见天颜一面,逞论还有无数在异地就任的外官,数万官吏中,有幸登天子殿的,不过也就那一小簇人。
沈谙之依旧俯身跪着:“能见天子,卑职不胜惶恐。”
天子道:“你是该惶恐!”
这一声如同雷霆落下,让沈谙之微微一颤,眼睛倒映着养心殿内罗布的石砖,不过刹那又冷静下来。
能入京畿,一享官考夺魁的春风得意,此生见过娘娘三面,已是平生快意至极。
要杀要剐,又有何妨。
话音甫落,李瀛骤然抬眸,望向沈谙之,后者看不出异样,就连跪姿也毫无变化,一板一眼,好似一座庙里的泥俑。
天子继续道:“这篇租庸调制的策论,果真是你亲手所作”
沈谙之反问:“圣上何出此言”
天子道:“你自己心中有数。”
又是一阵沉默,屏风后,雪衣郎君跽坐在玉席上,冷眼旁观。
眼见她的情郎就要出事,在天子殿前血溅三尺,人头滚落……她会心疼么
谢雪明只可惜,隔着两重屏风,数丈距离,看不清李瀛神情。
只能隐隐看见她怀中捧着的芍药略微倾斜,似乎是……双手瘫软了一瞬。
看来,是真的很担心那位认识不过半月的情郎。
谢雪明露出一抹讥笑,眸色无比平静,眸底绣着金龙的屏风,变得有些晦暗。
沈谙之挺着腰杆跪着,清楚自己必须抓住机会解释清楚,在天子面前撇清官考舞弊的嫌疑。
不然,这巍峨宫城,指不定他是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策论是他写的,想法却是娘娘的,深究起来,确实不是出自他手。
后宫涉政是大罪,他不能把娘娘供出来,更不能让他们有一丝可能联想到李妃娘娘。
沈谙之深呼一口气,缓缓道来:“圣上明鉴,策论确实是卑职所作。
本朝国祚已有五十一年,疆域辽阔,却因兵燹迭起,致使百姓流离,田亩荒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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