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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无奈了口气,正要转身去摆碗筷,而就在这时,她忽然听见一道男音从背后低醇传来:“明珠。”
明珠身子一震,猛地转过身去。
“明珠,我都听见了。”
是齐瑜的声音。
负手站在水仙花盆景边上的齐瑜像是再努力朝她挤出一抹淡淡微笑,然而,声音却是苦涩而压抑的。
齐瑜看着明珠,眼神清澈无波,像白云丝绒般的柔和,可是,明珠却能从那清澈柔和的眼睛看出一分落寞,真正的落寞。
“相公。”
明珠艰难启启嘴角,她本来是想问,为什么别人所犯的错误要让他们两个来承担呢?——为什么?……然而,终究是缓缓上前,伸手轻轻环住齐瑜腰际,缓闭睫毛,任由对方轻抚着她的秀发,两个人默默地,默默地,什么……什么也没说。
“相公,粥……快凉了。”
这一天,鸿雁高飞,是个枫叶渐红、天气又热转凉的初秋季节。
重楼叠阁的齐家大宅,飞檐斗拱,半天皆是光影绚烂、变幻多端的初秋晨曦。
阳光顺着天空淡淡流下来,黑漆漆的深宅大门上,尤书着“忠厚传家,诗书继世”
的对联在阳光照射下,显得格外刺眼夺目。
齐瑜这日后来又被父亲齐季林叫去了书房。
“跪下!”
一面大斜坡的铜色镜子摆在书房,光影灿烂。
身着家常大红绉纱袍的齐季林倒背着两袖,表情阴冷,目色盛怒,胸口上下起伏着,像是在极力忍耐什么。
齐瑜面无表情,撩衫轻跪。
“父亲大人,请问有何指示?”
齐老爷徐徐转身,直盯齐瑜半晌,终于,一叠卷宗“啪”
地一声,猛地砸向齐瑜身前,纸片飞散,纷纷落落像玛满地的雪花。
“孽障!
你可知道你差点闯了什么弥天大祸!
看看这份卷宗,你看看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齐季林怒意越发浓重,像是对儿子大为失望。
齐瑜先是一怔,再随手慢慢拾起地上一张卷宗,只见上面清清楚楚写着“经查,工部侍郎、兼翰林院庶吉近臣齐瑜义公报私、以太子名义假造文书、私自调动山东指挥使金荣”
以及“御史台弹劾”
等字样……齐瑜面色大变,这才意识到本以为密不透风的事,现在竟被某个不知所谓的清流小吏看出了疑点。
“我问你,不就是一个女人吗?你这么做,至于么?嗯?至于么?”
齐瑜唇角抿成一条直线。
“你和废太子的那些恩怨过节为父不想过问,你还有太子以及你媳妇那些乱七八糟的儿女纠葛为父更不想询问,现在,为父得好好奉劝你一句,虽说这事儿我是替你压下来了,但是,你最好务必给我记住了!
现在,朝部事紧,新一轮储君还没定夺,而你马上又将被选为内阁最年轻的一名阁臣——当然,这事儿我也不吝于夸你,你是比你那两个不成气候的兄长略强些。
所以,别一天为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在朝堂上动那些小儿手脚,自毁了你的前途!”
一顿,拿起桌上茶盅要喝,却是空的,又冷哼一声,重重放下,“再者,你是我齐某人的儿子,为父是有意把你当下一个宰辅来培养的人,不是要你变成一个情种,变成一个圣人,你懂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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