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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文也不当取!”
这一声太过响亮,立刻引得周遭人侧目,他们便又很敏捷地低了头,三三两两地散开。
一群人凑在一起是很显眼的,可散进那些巷子里之后,也就再也见不到了。
只有为首的这几个,还走在城内的大道上,一步一步,向着灵应宫进发。
灵应宫的大门寻常是不开的,也不接待什么客人。
如果有人想来灵应宫供奉参拜神仙们,要先递个信进来,帝姬看过了,同意了,才允许进。
尤其帝姬伤势还没痊愈,灵应宫的大门更是关得严严实实的,除了内侍可以从侧门进出,挑水运菜扔垃圾,禁军也只是在道观外守着罢了。
因此帝姬就得以一个人坐在前殿的台阶下,对着她的小堂妹发发呆。
兴元府气候比汴京温和,下过几场秋雨,现在太阳又出来了。
白日里不觉得酷热,夜里也不觉得寒凉,族姬头顶就生出了几棵草,那抹翠色在风里摇摇晃晃的,就显得太湖石上面的红痕更加刺眼。
你心里,什么都知道。
它突然冷不丁地冒出来一句,就吓了赵鹿鸣一跳。
她知道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坐在灵应宫里,一天天的不出去,她能知道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
那抹红痕似乎渐渐地向她而来了,在泛着阳光的一片青砖石上,悄然流淌过来,抚摸着她的手,安抚着她,嘲笑着她:
你明明都知道的,贼人若是进城,他们会只抢道观,不伤无辜吗?
她脸上的惊慌就淡下去了,冷冷地注视着它。
它还在悄悄地说些什么。
啊呀,啊呀,你明明知道这一切很有可能发生,你也完全有能力制止,是不是?
她当然是可以制止的,她有一百个办法,去寻县官,去寻县尉,甚至她也可以去找宇文时中来——她制止了,她就再也没有理由获得一支军队了。
灵应宫里静悄悄的。
这里每一日都这样静,偶尔有金钟玉磬响起,有鸟儿落在道观中,发出一声啼鸣,那就显得更静了。
她就在这一片寂静中,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只轻柔的手又收回去了,在一片寂静的阳光里,嘲笑着重新附回太湖石上,并换了一种满意的态度,居高临下,俯视着她。
而就在那一瞬间,她忽然惊愕地抬头。
有什么东西,被它狡猾地偷走了。
而她却不曾再发一言,起身上了台阶,走回大殿那片散发着浓烈香料气息的浓雾里。
有人已经走到了灵应宫外,隔着高高的围墙,踮脚往里眺望。
这行动很快就引来了禁军的注意,并且走过来严厉地叱骂了一句,于是他们飞快地走开了。
又有人走到了城墙根下,满面堆笑地给城墙下打盹的小吏递了几个枣子,很快他们就聊了起来。
他们可以聊聊城内发生的新鲜事,也可以从新鲜事聊到最近的收入,聊到收入就会聊到帝姬,帝姬带来的人员给城内带来了多少就业岗位,以及那些就业岗位传出来的一些流言,包括但不限于灵应宫里藏着多么可观的财富。
只是这些事儿都和这个小吏无关,他很是懊丧地骂了几句,他负责看管这几个守城墙的贼配军,这是个什么煎熬人的活啊!
城墙能吐出钱吗?一辈子也吐不出啊!
提到城墙,闲汉就很通人情世故地出了个主意:“我看这城墙也旧了,该修了,请一笔钱下来,着几个配军修了它,钱不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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