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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昌这样说,谢让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高昌叹了口气,说:“要是和平时期,自然有济济人才,但现在是非常时期,就咱们这两百来人,确实也没有其他合适人选了。
这样吧,我来兼任第一大队长,你来兼任第二大队长,将来如果有合适人选再说,你看如何?”
谢让想了想,和自己搭档的江一郎,平常看上去是个颇有正义感的人,提起日本人也是恨得牙痒痒的,可谁能想到,他居然会叛变投敌了。
人心隔肚皮,确实用谁都不放心,暂时也只能这样了。
这事儿就这样定下来了。
第三天,队伍向着百里外的大元镇出发了。
路上到处是逃难的人,他们带来各种各样不祥的消息,日军占领北平后,已经长驱直入,早就越过了他们,随时可能遭遇敌人。
高昌和谢让商量了一下,决定不再走大路,改走山间小路。
这就苦了唐力和舒林儿,她俩出身于城里的大户人家,从小读书上学,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受过这样的罪?走了不到一个时辰,两人已经是气喘吁吁。
谢让把她们的医药箱要过去,让身边的两个警察背着。
到了中午,就着山里的树阴,简单地吃些干粮,算是午饭。
刚走没多久,唐力就感到双脚刺疼。
坐在路边,脱下鞋一看,脚板上是密密麻麻的水泡。
唐力倒还能忍着,舒林儿却呜呜地哭起来了。
洪桥正好路过,俯下身子,说:“哭什么哭?要是你一哭脚就不疼了,那你就好好哭一场吧,可你把嗓子哭疼了也没用,我看,咱就不哭了行不行?”
他的口气就像在哄一个小孩子。
舒林儿哭笑不得,只是狠狠地说:“你说得轻松,要是你有一脚水泡,你还能笑得出来吗?”
洪桥直起身子,说:“得了吧,大小姐,我又不是没有一脚水泡过,刚当兵那阵,天天都这样,时间长了,磨出了茧子,也就没感觉了。
我从来就没哭过。”
舒林儿朝他撇了撇嘴:“我看你脸上也磨出茧子了。”
唐力帮舒林儿挑掉水泡,把她扶起来,朝洪桥努了努嘴:“洪参谋,不要耍嘴皮子了,你搀着林儿走路吧。”
舒服儿还有点不愿意,嘴里嚷着,谁让他搀了,但却拗不过脚疼,还是伸出胳膊,让洪桥搀着。
开始两人都有点拘谨,距离拉得大大的,这就让舒林儿难受了,不但脚底疼得钻心,胳膊还被洪桥扯得疼。
她恨恨地收回胳膊,冲他叫道:“你别搀我了,你这叫搀吗?你这是存心扯疼我胳膊!”
洪桥尴尬地笑笑,却也走近了一些。
慢慢地,舒林儿几乎把半个身子都倚在了他身上,靠在男人宽广的肩膀上,他几乎是在拖着她走,确实轻松多了。
男人却臊得很,一路上都不敢拿正眼看她。
她心里感到好笑,看不出来,这还是一个腼腆的男人呢。
谢让搀扶着唐力走,唐力三十多岁,谢让四十多岁,两人都是结过婚的人,唐力大大方方地让他牵着手,两人走在坎坷不平的山间小路,不说点什么似乎也说不过去。
谢让问她,丈夫是干什么的,有没有孩子?这一说,勾起了唐力的伤心事儿,她的丈夫也是二十九军的,是个连长,却在几年前的长城抗战中英勇牺牲了。
因为伤心过度,还没足月,他们的孩子就出生了,却又在第三个月里得了白喉而死。
唐力说到这里,眼泪禁不住直流。
谢让一阵慌乱,却又不知道如何安慰,忙从口袋里掏出手帕。
唐力问他家里情况,他长叹一声,老婆还在北平,生死未卜,大儿子谢天也是生死不明。
两人互相安慰,一时竟也有了相依为命的感觉。
经过三天三夜的跋涉,他们爬过一座山,终于看到了山脚下的大元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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