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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何凭证?”
崔钰问道。
轩辕炑的银发无风自动,二十八星宿图自玉佩中升腾而起,在虚空中织成一片星河。
星河深处泛起涟漪,崔钰的龙瞳骤然收缩——涟漪中映出江畔寒鸦惊飞的画面。
月牙渡口,九盏青灯悬在朽木桩上。
灯焰不是暖黄,是抹诡异的幽绿。
十二名玄甲卫立在滩涂,铁甲覆面处雕着饕餮纹,每踏一步,都带着战场上才有的杀伐之气。
星河忽转,画面切近。
张明远正与玄甲卫大统领站在一起,遥望着广陵城中醉仙楼所在的方向。
“诸位如果不信,大可自行追去,轩辕氏数百年来不问朝堂事,我轩辕炑更是连江湖事都不过问,只想在这广陵城中醉仙楼,遥看世人醉看仙罢了!”
轩辕炑笑着说道,将李渔手中的折扇顺手就取了过来:“这位道友身上有一枚玉佩,上面有紫微帝气养出的虎纹沁,只是玉魂却不在道长身上,可见玉佩主人另有他人!”
他银发扫过李渔袖口暗绣的龙鳞纹,“三年前太子殿下坠马重伤,陛下命钦天监以紫宸殿瓦当为药引......”
李渔抢回折扇唰地展开,《寒江独钓图》上的渔翁突然直起腰杆,斗笠下赫然是张帝王相:“轩辕兄不问江湖事,却连宫闱秘事都这般清楚?”
“我轩辕炑自然是不及公子清楚。”
轩辕炑指尖星辉点在扇骨龙睛处,“毕竟能用半块传国玉玺拓印做扇坠的人......”
他忽然轻笑,“这广陵城的地脉,还压不住真龙命格。”
崔钰的龙瞳映出扇坠纹路——那根本不是普通玉石,是截被雷火淬炼过的玉玺残角,边缘竟然还沾着干涸的帝王血。
“轩辕兄果然不同凡人。”
李渔笑道。
“轩辕氏观星三千年,最懂什么叫天机不可泄。”
轩辕炑袖中滑出块龟甲,甲纹正与醉仙楼地砖上的古阵重合。
他忽然抬脚轻跺,整座楼宇突然响起万卷竹简翻动之声,“东海水晶宫里的鲛人烛,大漠佛窟中的降魔杵,就连九千岁昨夜摔碎的第七只药人颅骨......”
他每说一句,龟甲就亮起一道血纹,“在这醉仙楼的地脉里,都不过是檐角风铃的响动,这天下就没有我轩辕家看不穿的人、事、物。”
轩辕炑一边说着,一边笑着看向崔钰:“却唯独这位道兄,仿佛是那超然于物外的仙人一般,却又与这世俗人间两相契合,真是妙人,奇人哪!
能与诸位相识,实在是在下的缘分,请给在下一个机会,一尽地主之谊。”
有人请吃请喝,崔钰和苏玉娘向来不会拒绝,而李渔虽然对轩辕炑拆穿自己身份有些不爽,但他也是个洒脱之人,并不打算扫了众人的兴致。
崔钰和苏玉娘还以为有机会尝尝这醉仙楼的招牌菜,毕竟先前观看两大乐坊对决之时,席间的四人都不是什么有钱人,一个是北境寒疆守心坪上的穷道士,挣的钱几乎都用来修缮道观了。
另一个也是刚拜在青崖道人座下,当了几年厨子练了几年刀的穷道姑。
还有那个被轩辕炑说是当今的皇族子弟,就连贴身玉佩都已经抵给了苏玉娘,浑身上下就还剩下把破折扇。
剩下那个已经离开广陵被玄甲卫护送前往江州的张明远,这个与九千岁对着干遭到多次贬谪和暗杀的官员,自然也是个靠着俸禄过活的穷官儿。
在点菜的时候,李渔点的好菜都被苏玉娘给一口否决了,最后只点了几道又佐饭又不贵的菜吃着。
轩辕炑似乎并没有从崔钰和苏玉娘的眼中看出些什么,只是说了句:“醉仙楼的厨子早就该换了——三百年陈的龙髓酒,喝起来就像是刷锅水一般,今晚我带诸位去个好地方,保证不会令大家失望!”
苏玉娘正叼着刚从店小二食盘上夹来的一块蟹壳酥,闻言笑得铃铛乱颤:“老板嫌自家酒难喝,倒要带客人吃路边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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