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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着要亲手做一件瓷器带回郑国给容浔做生辰贺礼,遗憾的是刀虽使得利落,手工却连三岁小儿也及不上,跟着做陶瓷的老师傅学了好几日。
才勉强弄出一个奇形怪状的杯子,喝酒嫌大,喝茶又嫌小,真不知道可以用来喝什么。
但杯上的白釉却上得极好,剔透莹润,一看就价值不菲。
她将杯子用丝绸一层一层包好,行路七日,带回四方城,才踏进容府大门,已迫不及待要奔去容浔房中拿给他看。
人人都说莺哥冷情。
冷情的人偶尔流露这样孩子气的一面,其实是巨大的萌点……
落雨倾盆,院中梧桐遮天蔽日,阵阵春雷就落在浓荫之后,桐花在雨中瑟瑟发抖。
应门的小厮递给她一把伞,她将蓑衣取下,抱紧怀中用丝绸裹了一层一层又用油纸仔细包好的瓷杯,嘴角浮起笑意,撑了伞径自踏入雨中。
免了屋外随伺小丫头的禀报,她想着要给他一个惊喜,想着他此时看到她会是怎样表情,眉会是如何地蹙起,又是如何松开来做出似笑非笑的模样,甚至想到他见到她会说的第一句话:“怎么这样快就回来,这一趟可顺利?”
归途马急,溅起的泥点子悉数洒上斗篷,她将斗篷脱下,并了油纸伞一同交给屋外的小丫头,只抱着怀中瓷杯,身法利落地闪过半开的房门。
天边扯出一道闪电,如同神将的银枪划破苍茫暮色。
闪电带过的浓光里,容浔正立在书案后提笔写什么宇。
除此之外。
一贯闲人免进的书房中,妹妹锦雀竞也兀自撑腮坐在案旁。
内室寂静,能听到狼毫划过宣纸的声响,容浔埋头写了好一会儿,抬头望向锦雀时,眼里含了隐约的笑:“这两个字就是锦雀,你的名字。”
原本坐着的锦雀好奇站起,立在书案旁,仔细端详案上宣纸:“那这边这一行字又是什么……”
话尾和着天边猛然响起的怒雷转成一声惊叫,同时紧紧捂住耳朵蹲在地上。
正执起墨石研墨的容浔愣了愣,打量她半响,伸手将她拉起来:“这么大了还怕打雷?”
话未落雷声接连响起,刚被拉起来的锦雀捂住耳朵朝后一退,腿被桌子绊倒,他赶紧伸手将她抱住,免了她腰骨撞在桌子角,蹙眉道:“怎么这样不小心。”
很久,他没有放开她。
她两手仍紧紧捂住耳朵。
有些东西越是用力越留不住,就如莺哥的爱情,就如她手中瓷杯。
内室外一声闷响,锦雀眼睛蓦然睁大,视线终止在门槛一截紫色裙角上。
铜灯台只点了一盏烛火,映得室内一片昏黄。
晦暗光线里,容浔嗓音淡淡的:“谁?”
紫色裙角移动,锦缎摩擦的沙沙声就像晴好时院中梧桐随风起舞,一身紫衣的莺哥站在内室门口,鬓发在斗篷里裹得太久,散乱潮湿,缚在颊边额头,脸上神情冷如四月凉雨。
又是一声滚雷,似铁锤自高空砸落,锦雀在容浔怀中重重一抖,猛地将他推开,自己却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一把握住她的手,昏黄烛光映一副银紫衣袖,上有蕙林兰皋。
将锦雀扶着站好,容浔转头看向门口的莺哥,仿佛才发现她:“怎么这样快就回来,这一趟可顺利?”
连开口所言都是她此前预想,一字不差。
她看着他,冷淡神色兀然浮出一丝笑,笑意渐至眼角,过渡如枯树渐生红花。
脸上骤现的风情,假如久经欢场的青楼女子看到,就要让人家饮恨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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