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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根在岩石间的枯树被雪压断了枝桠,光秃秃的木桩刺向狭小的一片天穹。
木阁的门前尽是干枯败去的野草,半盏残灯飘摇风中,别样的萧瑟寂寥。
伏钟驾轻就熟地拨开枯草,推开了紧闭的木门。
阁中的一切还维持着上一次离去时的模样,好似他不过是离开短短一阵。
他点亮案台上的蜡烛,把还站在门槛外的程危泠叫进来。
“我很久没回来了,这里有点乱,今晚就将就一下吧。”
程危泠回头了看一眼不远处落雪的泉水,转身进了室内。
不得不说,这屋中的每一处,一眼看去,尽是伏钟惯有的风格,极度的内敛低调,是与锋芒毕露完全不同的大巧不工。
程危泠走到茶室的途中,被经过的一处被垂帘遮蔽的侧间吸引了注意——垂落的竹帘遮去了其后的物事,仅从细密的缝隙间溢散出一点淡青色的微光。
“这后面是什么在发光?”
正从储物柜中搬出一坛酒来的伏钟朝程危泠的方位看来,直接摆摆手:“你可以掀开看。”
得了伏钟的首肯,程危泠伸手撩起竹帘,向里看去。
帘后是一座古朴的木雕基座,上面摆放着一柄流转着光晕的九节鞭——这是程危泠许久以前见过的,伏钟的伴身武器。
长鞭分为九节,每一节的质地温润如玉,似骨又似竹。
这样看似脆弱易碎的存在,程危泠却知道,即使是随意一鞭挥出,受者也会筋骨尽断。
“它还是这么好看。”
程危泠走过去,抬手轻抚上鞭身,只见原本淡淡的青光瞬间变得愈加明显,被搁置在木雕上的长鞭甚至自行卷了起来,亲昵地应上程危泠的手掌。
伏钟扫了一眼快要缠到程危泠腕上的九节鞭,无可奈何地接话:“它太久没见人,被扔在这里很久了,有点热情过头。”
顺了顺长鞭的尾部,将它摆回原位,程危泠方才走进茶室,在伏钟对面坐下,隔着一张木桌看着他拍开了酒坛的泥封。
“自我再次醒来,好像没有见你再用过它。”
“这些年哪有用的到它的场合。”
伏钟将倒扣在桌上的瓷杯翻转过来,略倾坛身,将酒倒出,待满上面前的一杯后,又看着程危泠,“试试吗?我亲手酿的酒。”
饶是酒香扑鼻,程危泠还是拒绝:“我不喝酒。”
“不是吧……”
伏钟不可置信地看过来,程危泠面不改色地解释了几句:“你知道的,我这种存在,生来身不由己,不是在发狂的路上,就是在被迫发狂的路上。
我不喜欢对自己失去控制的感觉,所以滴酒不沾。”
“无论如何也要保持清醒么?”
“对,哪怕是清醒地面对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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