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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守门官兵持刀走过来,朝马上的晏立勇懒懒一招手。
晏立勇策马上前,从怀中抽出商号的通牒递过去。
年长些的那人接过文书,反手丢给年轻些的,自己背着手走到车队之中。
车队随行约莫十几人,除却一架封了顶、能坐人的马车,其余四五家板车上都堆满了木箱,许是行李、货物。
那中年兵吏拿起刀鞘拍了拍木箱,问道:“装了什么?打开看看。”
一个亲卫走上前,不冷不热地回了句:“都是些女子的寻常行装,不便打开。”
中年兵吏眼睛一转,靠在木箱上,不悦道:“那这事儿,可就不好办了。”
队伍前方,年轻些的兵吏瞥见后头的争执,本要交还文书的手也一收。
晏立勇心底暗骂一声,走到马车边。
“他要银子,给他就是。”
还未等他说话,马车内便传来程荀平淡的声音,“不必起争执,”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程荀在外走商多年,早习惯了,此时也不耐与其纠缠。
晏立勇应是,抖抖袖上的雪,转身朝那兵吏走去。
那人收了银子,态度一改,摆摆手放他们进城。
城门打开又关上,中年兵吏揣着银子施施然走回去,朝那眼巴巴望着的年轻兵吏丢了半粒碎银子。
小兵有些失望,还是小心翼翼放进衣襟夹层。
老兵顺口问道:“大冷天的,他们从哪儿来的?”
小兵老老实实答道:“从平阳那边来……是个,叫什么……程杜商号来着。”
老兵眉头一皱,放慢脚步,嘴里咂摸着:“程杜……”
下一刻,他猛一抬头,手指城门惊叫着:“快,快!”
小兵摸不着头脑,疑惑道:“什么快?”
老兵又气又急,抬手往那小兵头上狠狠来了一下,恨铁不成钢道:“你个蠢的,快备马!
我要去找陈大人!”
另一边,程荀一行人顺利进了城。
贺川朝外看了几眼,放下车帘道:“主子,这紘城,较之以往冷清许多。”
程荀道:“西北正乱,瓦剌指不定何时就突破防线,加之互市的搁置……无论本地豪强还是外来行商,能跑的,自然都跑了。”
她偏头朝外看,透过车窗窄窄的一条缝,外头的景象映入眼帘。
这条街从前是紘城最为繁华热闹的地带,每逢旬日集市,街上更是车马难行。
而今,大街两旁的铺子却已闭了半数,只有一两户卖米、炭等民生之物的铺子还勉强支撑着。
“跑不了的……”
此时正值辰时,天黑得早,街上人影寥寥。
风雪中,偶有推着板车的老者从马车旁路过,肘间的旧袄破了个洞,乌黑的棉絮裹着茅草,争先恐后地往外冒;
目光一转,小巷口前有一对衣着单薄的孩童,他们裤脚胡乱吊着,脚踝也冻得生疮发红,正蹲在地上挖雪吃。
程荀心口一窒。
她指指外面,吩咐贺川:“去看看。”
贺川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心中了然,当即下车去办。
程荀收回视线,坐在车内,嘴唇紧抿。
妱儿刚刚睡了一觉醒来,察觉到她的低落,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程荀勉强一笑,却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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